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大偵探十二奇案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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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這一天沒發生什麼事,過得很平靜。幸虧旅館裡食物儲備得很充足。店老闆請大家不必擔心,供應可以確保無缺。 赫爾克里·波洛儘量想跟卡爾·盧茲醫生談談,卻遭到了拒絕。那位醫生明確表示心理學是他的專業,不打算跟外行討論這門學問。他坐在一個旮旯裡一邊讀一部研究下意識的德文厚書,一邊作些筆記,加點評注。 赫爾克里·波洛走到外面去,無目的地四處轉轉。他來到後院伙房,在那裡跟傑克老頭兒聊起來,可那人又倔又多疑,倒是他的老婆,那個廚娘,比較隨和。她向波洛解釋,幸虧存了一大批罐頭——不過她本人卻不喜歡吃那種玩意兒;價格還貴得要命,裡面又有什麼營養呢?慈悲的上帝從來沒想叫人們靠吃罐頭食品活命。 話題轉到旅館職工方面。清理房間的女僕和更多的服務員要到七月初才來。這三個星期裡卻人手短缺或近乎缺乏。目前大多數旅客上到這裡來,吃完午飯就下去了。她跟傑克和一名侍者還勉強可以應付。 波洛問道:「古斯塔夫來這裡之前,不是還有一名侍者嗎,是不是?」 「是的,不過是個差勁的侍者,既沒有手藝,又沒有經驗。一點檔次也沒有。」 「古斯塔夫頂替他之前,他幹了多久?」 「只幹了幾天——不到一星期。當然他被辭退了,我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早晚的事嘛。」 波洛喃喃道:「那他沒抱怨嗎?」 「哦,沒有,他悄悄走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這裡是一家高檔旅館。必須服務周到嘛。」 波洛點點頭,問道:「那他上哪兒去了?」 「您是說那個羅伯特嗎?」她聳聳肩,「肯定又回到他原來幹活兒的那家小咖啡館去了唄。」 「他是乘纜車下去的嗎?」 她納悶地望著他。 「當然,先生,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下去嗎?」 波洛問道:「有人看見他下去了嗎?」 那老兩口都睜大眼睛望著他。 「啊!難道您認為像他那樣一個小畜牲走時還會有人送行嗎——還會向他隆重告別嗎?各人都有各人的事要做啊!」 「這倒也說得對。」赫爾克里·波洛說。 他慢慢走開,抬頭眺望頭頂上方的建築物。一座大旅店——目前只有半邊樓供旅客住,另半邊有更多的房間閒置著,百葉窗都關著,看上去沒人進入…… 他轉到旅店另一個角落,差點兒跟那三個玩牌的傢伙當中的一個撞個滿懷。是那個面色蒼白、兩眼無神的傢伙,他毫無表情地看了波洛一眼,只是咧了一下嘴,像匹惡馬那樣齜出一排牙。 波洛從他身邊走過去。前面有個人影——是那位身量高、體態優美的格朗迪埃夫人。 他向前趕幾步,追上她,說道: 「纜索出了事故真讓人心煩。我希望,夫人,這沒給您帶來什麼不方便吧!」 她答道:「這事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她的聲音深沉——地地道道的女低音。她沒看一眼波洛就轉身從一扇旁門走進旅館。 5 赫爾克里·波洛很早就上床睡覺。午夜過後,有點聲音把他吵醒了。 有人正撥弄他那房門上的鎖。 他坐起來,開亮電燈。就在這時刻,門讓人撬開了,三個人站在那裡,正是那三個玩紙牌的傢伙。波洛覺得他們有點醉醺醺的。他們滿臉傻樣兒,卻惡意十足。他看到一把剃刀閃閃發亮。 那個最壯的傢伙朝前走過來,咆哮道:「你這個臭偵探,呸!」 他吐出一連串粗俗的髒話。三個傢伙朝床上這個手無寸鐵的人走來。 「咱們把他切割了吧,夥計們。呃,小馬駒?咱們給偵探先生的臉開個天窗。他可不是今天晚上頭一個!」 他們堅定不移地走近——三把剃刀閃閃發光…… 這當兒,一個大洋彼岸的聲調響亮地傳來:「舉起手來!」 他們轉身一看,門口站著施瓦茲,他身穿一套色彩鮮豔的條子睡衣,手裡拿著一把自動手槍。 「舉起手來,夥計們。我槍法很准。」 砰!一顆子彈從大個子耳旁嗖地飛過去,嵌進窗戶木框。 三雙手迅速舉起來。 施瓦茲說:「能不能幫一下忙,波洛先生?」 赫爾克里一下子跳下床。他繳下三人手上閃閃發亮的剃刀,又搜一下三個人,弄清他們身上已經沒有武器。 施瓦茲說:「現在聽著,開步走!走廊那邊有個大壁櫥。裡邊沒有窗戶。就這麼辦。」 他把那三個人趕進去,從外面用鑰匙把門鎖上。他轉身面對波洛,話音裡流露出欣喜的心情。 「要不是露一下這玩意兒,您知道,波洛先生,家鄉有人笑話我,因為我說要帶上一把槍到國外去。『你這是想上哪兒去啊?』他們問我,『去叢林嗎?』可現在,先生,應當說該我笑了。您過去見過比這幫傢伙更粗野的人嗎?」 波洛說:「親愛的施瓦茲先生,你來得正是時候。這想必像是舞臺上演的一齣戲!我十分感激你。」 「沒什麼。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該把這幾個傢伙交給警察局,可現在又辦不到!這可真麻煩。咱們最好還是去跟店老闆商量一下吧。」 赫爾克里·波洛說:「哦,店老闆。我想咱們首先該跟那名侍者——古斯塔夫——商量一下。對——那位侍者古斯塔夫是一名真的偵探,德魯埃警督的化名。」 施瓦茲睜大眼睛望著他:「所以他們才這麼幹!」 「所以誰幹了什麼啊?」 「這群土匪的黑名單上第二位就是您。他們已經把古斯塔夫砍傷了。」 「什麼?」 「跟我來。那位醫生正在忙乎著照料他呢。」 德魯埃的房間是頂層的一間小屋。盧茲醫生穿著睡袍,正忙著給那個受傷者的臉纏上紗布。 他們走進去時,他轉過頭來:「啊!是你,施瓦茲先生?這事真惡毒。簡直是屠夫!滅絕人性的禽獸!」 德魯埃一動不動地躺著,隱隱呻吟著。 施瓦茲問:「他情況危險嗎?」 「如果你指的是性命,那他死不了。可他不能說話——不能有任何緊張和激動。我已經把傷口處理好了——沒有任何破傷風危險。」 三人一起離開那個房間。施瓦茲對波洛說: 「您剛才說古斯塔夫是名警察嗎?」 赫爾克里·波洛點點頭。 「可他上雪岩嶺這兒幹什麼來了?」 「他受命追捕一個非常危險的罪犯。」 波洛用幾句話簡單地解釋了處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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