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第三個女郎 | 上頁 下頁
六二


  「我並沒有這麼說,何況這個女人已經死了。但是我承認你說的是事實,她是我們公寓裡最不受歡迎的房客,我與其他住客經常向這兒的管理人抱怨。」

  「究竟抱怨什麼呢?」

  「坦白說吧,這女人酗酒。她正好住在我的樓上,她不斷約人作些很吵鬧的聚會,經常砸碎了玻璃杯,打翻家具,又唱又吼的,很多——呃,出出入入的人。」

  「也許她是個很寂寞的人,」白羅提醒了她一句。

  「她可不會給過我這種印象,」賈柯博斯刻毒地說:「驗屍的結論是說因為長年多病而心情愁喪。這全是她自己的幻想,我看,她什麼病也沒有。」

  對已死的查本提太太完全未表同情之後,賈柯博斯就離去了。

  白羅將注意力轉向了安德魯·芮斯德立克。他柔聲地問道:

  「芮斯德立克先生,不知我的想法可正確,你曾有一段時期認識查本提太太的吧?」

  良久,芮斯德立克沒有答話。之後,他長歎一聲,將呆滯的目光移到了白羅身上。

  「是的。多年以前,我有一段時期的確跟她很熟……但是,她那時並不姓查本提。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叫露薏絲·貝瑞爾。」

  「你是——呃——愛上了她!」

  「是的,我愛上了她……五體投地地愛上了她!為了她,我拋棄了我太太。我們跑到南非去,僅僅一年,我們就鬧翻了,她回到英國來了。我也再沒有過她的消息,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你女兒呢?她也認識露薏絲·貝瑞爾嗎?」

  「當然不記得了,她那時才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孩子!」

  「但是她的確認識她。」白羅並不放鬆。

  「是的,」芮斯德立克緩緩地說:「她認識露薏絲的。這因為露薏絲到過我們家裡,她曾陪我孩子玩過。」

  「因此,縱令許多年過去了,你女兒還是可能記得她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長得是什麼樣子了,不知道露薏絲已經變了多少了。我告訴過你,我一直沒再見到她。」

  白羅很柔和地說:「但是你卻接到過她的信,有沒有,芮斯德立克先生?我指的是你返回英國之後接到她的信?」

  又是一陣沉默,接著是那聲難受的長歎:

  「是的,我收到過她的信……」芮斯德立克說。之後,他突然好生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白羅先生?」

  白羅自袋裡取出一張折得很整齊的紙張,他展開之後遞給了芮斯德立克。

  芮斯德立克微顯不解地皺起眉頭看了起來。親愛的安迪:

  我從報上看到你又回來了。我們一定得見一面。談談這幾年來我們彼此都過得怎麼樣——

  這封信到此中斷——後來又續了下去。

  安迪——你知道我是誰嗎!露薏絲。你敢說你把我給忘了!

  親愛的安迪,

  你可以自信箋上方的地址上看出,我與你的秘書住在同一幢公寓樓房裡。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一定得見見面。下星期一或星期二能來喝杯酒嗎?

  可人兒安迪,我一定得見你……我心裡只有你——你也沒有把我忘懷吧,是不?

  「這封信你是怎麼弄到手的?」芮斯德立克輕輕點著信函問白羅。

  「是我一個朋友從一輛搬運車上得到的。」白羅說著瞄了奧立佛太太一眼。

  芮斯德立克嫌氣地看了奧立佛太太一眼。

  「我可不是有意的。」奧立佛太太像是在解釋他的不悅十分有理似地說:「我想搬出去的家具一定是她的了,搬書桌的人沒放穩,把一隻抽屜摔了下來,掉得滿地的東西,這張紙被風吹到天井裡,我揀了起來要拿給他們,他們很煩說不要了,我也沒去想就塞進自己大衣口袋裡了。一直到今天下午,我要把大衣送去洗,清理口袋時,才看了的。所以實在怪不得我。」

  她終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了。

  「她最後有沒有把信寄給你呢?」白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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