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第三個女郎 | 上頁 下頁
三九


  「這樣的記錄他倒沒有。我並不是說全無可能,不過依我看那不會是他的本行。他是個說話蠻斯文的人,不是會動粗的那型。」

  「的確,」白羅說:「我不該那麼想的。依你的看法,他是可以用錢打發掉的,是不?」

  「只要對他有利,他會把女孩子一下子丟掉的。」

  白羅點了點頭。他心中記起了一件事情。安德魯·芮斯德立克曾將一張支票上的簽字拿給他看。白羅不僅看了支票上的簽字,也看到了受付人的姓名。那筆數目不小的款子是付給大衛·貝克的。大衛·貝克會拒收那張支票嗎?白羅心裡在推測。他認為大體上,他是不至於拒絕的。高畢先生無疑地也是持著這種看法。不肖的年輕男子被錢打發走的事是任何一個時代都有的,年輕女人也同樣。男的銘過誓言,女的兩淚汪汪,然而到頭來,金錢終歸是金錢。大衛是向諾瑪提出過婚事的,他是真心嗎?他可能真心愛諾瑪嗎?果真如此,他該不會輕易被金錢賄賂的。他的態度倒是極為誠懇的,諾瑪不用說也相信他是真心的。安德魯·芮斯德立克、高畢先生與赫邱里·白羅的看法可就不一樣了。況且,他們的看法可能大致上是正確的。

  高畢先生咳嗽了一聲,繼續念他的報告。

  「至於克勞蒂亞·瑞希·何蘭小姐,她沒什麼問題,沒有不好的傳言,也就是說並無曖昧之事。父親是國會議員,很富有,沒有不清不白的事。不象我們聽說過的某些議員那般的行徑。她在洛登瑪格麗特女子學校受的教育,畢業後擔任許多次秘書的工作。首先在哈利街一家診所中任秘書,後來轉往煤礦局工作。第一流的秘書。給芮斯德立克先生當秘書已有兩個月了。沒有定情的愛人,只有幾個普通的男朋友。如果她想約會,是不愁找不到男朋友的。看不出來她與芮斯德立克之間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我個人的看法是沒有的。她過去三年都在波洛登公寓租樓房居住。房租相當貴,通常,她與另兩名女郎分租,也不是特別近的朋友。各不相擾。一位年輕小姐,法蘭西絲·賈莉,是與她分租的第二名女郎,住了不少時候了。曾在皇家設計藝術學院攻讀過一段時期,之後轉入史華德大學。目前替魏德朋畫廊工作——是邦德街上一家很出名的畫廊。專事在曼徹斯特、伯明翰,有時也在海外為人安排畫展。經常去瑞士與葡萄牙。屬￿搞藝術的那型,也有許多藝術與戲劇圈內的朋友。」

  他停下來,清了清喉嚨,略略看了看手中的記事本。

  「尚無法自南非取得什麼資料。看情形也得不到什麼。芮斯德立克行蹤不定,有一陣子常跑肯尼亞、烏幹達、黃金海岸與南非。各處遠遊,是個不喜歡安定下來的人。似乎沒有人特別瞭解他。本身富有,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能賺錢,而且獲利頗巨。喜愛遠遊蠻荒地區。認識他的人都對他留有極佳印象。他似乎天生喜愛遊蕩天涯,從不與人保持聯繫。曾有三次經人報告死亡——進入蠻荒之後失蹤——但是五、六個月之後,在全然不同的所在或國家又冒了出來。

  「去年,他在倫敦的哥哥突然去世。費了許多周折才找到他。他兄長的故世似乎對他打擊不小。也許他厭倦了,也許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伴侶。她比他年輕許多,據說是一名教師,很守本份。總之,他決心放棄四處漫遊而返回英國。除了本身家纏萬貫之外,他也繼承了哥哥的財產。

  「輝煌之家卻出了一個不快樂的女兒,」白羅說:「真希望我對她能瞭解得更多一些。你已經盡你所能為我搜集了我需要的事實。在這女郎四周的人可能對她有某種影響,也許根本就影響了她。我要知道的是她父親、她繼母、愛人以及室友與倫敦同事的一些資料。你確信沒有任何死亡與這女郎相關嗎?這是很重要的——」

  「一點跡象也沒有,」高畢先生說:「她在一家叫家鳥的公司工作,也快倒閉了,給她的薪資也不多。繼母最近曾入院檢查,是鄉間的醫院。有許多謠言在流傳,不過好象都查不出所以然來。」

  「她沒死,」白羅說。「我需要的是,」他以兇殘的語氣強調說:「一樁死亡。」

  高畢先生表示這他無能為力,就站起身來。「請問,目前您還需要什麼資料嗎?」

  「在背景資料方面是不需要什麼了。」

  「好的,先生。」高畢先生將記事本放入衣袋中時又說:「對不起,先生,也許我多事,不過,剛才您這兒有一位小姐——」

  「請直言,我猜,你以前見過她,是不?」

  「是的,一、兩個月之前。」

  「你在哪兒見過她的?」

  「國家植物園。」

  「國家植物園?」白羅顯然有點驚異。

  「我倒不是在跟蹤她。我在跟蹤別人,去跟她會面的人。」

  「是個什麼人?」

  「我想告訴您也是不妨事的。是賀佐高維亞大使館的一名新進武官。」

  白羅眉毛揚了起來。「很有意思。嗯,很不尋常。國家植物園,」他若有所思地說。「這是會面的好所在,氣氛很好。」

  「我當時也這麼想。」

  「他們談了話嗎?」

  「沒有,先生。他們好象不認識。那位小姐帶了一本書,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她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就放下了。後來,我跟蹤的那個人也在那張長椅上坐下了,他們彼此沒說話,那位小姐站起身來就走開了。他在那兒坐了片刻也起身離去,他將那位小姐留下的那本書帶走了。如此而已,先生。」

  「嗯,」白羅說:「真有意思。」

  高畢先生朝著書櫃說了一聲再見,就離去了。

  白羅疲憊得長歎了一聲。

  「可完了!」他說:「受不了!太離譜了。間諜,反間諜的事也出來了。本來要找的只是一樁再簡單不過的謀殺案。我現在懷疑那樁謀殺頂多是一個吸毒鬼腦子裡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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