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第三個女郎 | 上頁 下頁
一六


  高畢先生立起身來說:「那麼我就告辭了。晚安。」

  高畢先生離去之後,白羅仍在沉思狀態之中,他的眉毛一揚一低的,他心中有許多疑問,百思不解。

  半晌,他打電話給奧立佛太太。

  「我可告訴過你,」他說:「叫你小心。我再重申一次——你要非常小心。」

  「小心什麼?奧立佛太太說。

  「小心你自己,我看可能會有危險。每一個到不被歡迎的所在去探聽消息的人都可能發生危險。我看會有謀殺發生——我可不願發生在你身上。」

  「你得到你說可能搜取到的情報資料了嗎?」

  「有的,」白羅說:「我得到了一點。多半是謠傳與是非,不過,好像波洛登公寓出了些事情。」

  「哪樣的事情?」

  「天井裡出現了血跡。」白羅說。

  「真的。」奧立佛太太說:「這簡直像舊派偵探小說的書名嘛。『樓梯上的血跡』,我是說現代的書名會改為『自取死亡』之類的了。」

  「也說不定天井裡並沒有血跡,也許只不過是一個很有想像力的愛爾蘭雜役憑空想像出來的。」

  「也許是只砸碎了的牛奶瓶,」奧立佛太太說:「他在晚間沒看見。是怎麼回事?」

  白羅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那女郎以為她『可能殺了人』,她指的是不是就是這樁事呢?」

  「你是說她的確槍殺了什麼人?」

  「我們可以假設她開槍射了某個人,但不論蓄意與目的何在,卻沒有射中。只有幾滴血跡……僅此而已。沒有屍體。」

  「呵,」奧立佛太太說:「真是愈來愈亂了。當然,要是那個人還能跑出天井,你總不至於認為你已經打死他了,是不是?」

  「很難說。」白羅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我很擔心。」克勞蒂亞·瑞希·何蘭說。

  她自咖啡壺中又倒了一杯咖啡。法蘭西絲·賈莉打了一個大哈欠。兩個女郎在公寓中的小廚房裡用早餐。克勞蒂亞已經穿好衣裝準備去上班了。法蘭西絲還穿著睡袍和睡衣,黑頭發垂落在眼上。

  「我很擔心諾瑪。」克勞蒂亞又說。

  法蘭西絲打了個哈欠。

  「我要是你,才不擔心呢。我想她遲早會回來或打電話來的。」

  「會嗎?跟你說,法蘭,我禁不住在想——」

  「我不懂你為什麼這樣,」法蘭西絲說,又逕自倒了些咖啡。她滿臉不解地啜了一口。「我是說,諾瑪又不關我們的事,是嗎?我的意思說我們又不是照顧她的,或是奶媽子什麼的。她不過與我們分租公寓而已。你幹嘛突然發揚起母愛來了?我可絕不會擔心的。」

  「你當然不會,你從來沒有擔心過任何事情,但是我與你的情形不同。」

  「有什麼不同?你是不是指這房子是你租下的不成?」

  「這,也許可以說,我的處境相當特殊。」

  法蘭西絲又打了一個大哈欠。

  「昨天晚上我睡得太晚,」她說:「到貝賽爾家去玩兒了,覺得難過死了。大概多喝點咖啡就好了,要不要再來點兒?不然就被我一個人喝光了。貝賽爾想要我們試點新藥——翡翠的夢,我覺得吃那些鬼東西也沒什麼值得。」

  「你到畫廊去上班要遲到了。」克勞蒂亞說。

  「噯,我想也沒有什麼關係,沒人注意也沒人管。」

  「我昨天晚上看到大衛了,」她又說:「他穿得好帥氣,噢,那樣子捧透了。」

  「怎麼,你也迷上他了,法蘭?他實在真惡劣。」

  「呵,我知道你會這麼想的。你太古板了,克勞蒂亞。」

  「我才不呢。我只是不敢領教你們藝術圈子裡的那一型。吃各種藥,成天昏睡,要不就發瘋打架。」

  法蘭西絲一臉的得意。

  「我可不是吸毒鬼,親愛的——我只是想知道吃了那些藥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而已。至於我們那夥,有的人也挺不錯的。大衛能畫,你是知道的,要是他想畫的話。」

  「可惜,大衛並不常常想畫,是不?」

  「你總喜歡這樣用刀刺他,克勞蒂亞……你討厭他來找諾瑪。談到刀……」「談到刀怎樣?」

  「我一直在猶豫,」法蘭西絲緩緩地說:「不知該不該告訴你點事情。」

  克勞蒂亞看了看表。

  「我現在沒時間了,」她說:「要是你想告訴我什麼,今天晚上再說吧。再說,我此刻也沒心情。哎,老天,」她歎了口氣說:「但願我知道該怎麼辦。」

  「是諾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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