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 |
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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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平靜地站在那裡耐心地等待著,這種耐心是他那龐大的身軀所特有的。馬普爾小姐靜靜地站在他旁邊。然後,像接力一樣,話沿著大街傳下去。對面人行道上的一個人抬頭看著總警督戴維,用手迅速作了幾個信號。 「她得到了報應,」「老爹」沉重地說,「死了!以每小時九十英里的速度撞上公園的欄杆。除了一些輕微的碰撞之外,沒有其它傷亡。了不起的駕駛技術。是的,她死了。」他轉身回到屋子中間沉重地說,「嗯,她開始講了事情的經過。你聽到她說的話了。」 「對,」馬普爾小姐說,「我聽到了。」她停了停,「那不是真的,肯定的。」馬普爾小姐平靜地說。 「老爹」看著她。「你不相信她?」 「你相信嗎?」 「不,」「老爹」說,「不,那不是事情真正的經過,是她想出來的,這樣就能與案子完全相符,但不是真的。她沒有打死邁克爾·戈爾曼。你可能知道是誰幹的嗎?」 「我當然知道。」馬普爾小姐說,「那姑娘。」 「啊!你什麼時候開始這樣認為的?」 「我一直這樣懷疑。」馬普爾小姐說。 「我也是的,」「老爹」說,「她那天晚上充滿恐懼。她撒的謊都很拙劣。可我一開始並看不出有什麼動機。」 「那使我也感到迷惑不解,」馬普爾小姐說,「她發現了她母親的婚姻是重婚,但一個女孩子家會為這而去殺人嗎?如今不會!我猜這裡頭有金錢方面的原因。」 「對,是與錢有關,」總警督戴維說,「她父親留給她一筆巨大的財富。發現她媽媽已與邁克爾·戈爾曼結婚的時候,她意識到她媽媽與科尼斯頓的婚姻不會是合法的。她以為那意味著她不會得到那筆錢,因為,儘管她是他女兒,但她不是婚生。要知道,她錯了。我們以前也有一個與此相類似的案件,取決於遺囑裡的條款。科尼斯頓非常明確地把財產留給她了,指名道姓。她肯定會得到它的,而她卻不知道這一點,而且她不打算失去那筆錢。」 「她為什麼如此需要呢?」 總警督戴維表情冷酷地說:「以收買拉迪斯拉斯·馬利諾斯基。他可能是為了她的錢而娶她的,沒了那筆錢就不會娶她。那姑娘不是個傻子。她知道這點。但她需要他,不惜以任何條件。她不顧一切地熱戀著他。」 「我知道,」馬普爾小姐說。她解釋道,「我那天在巴特西公園看到她的臉色……」 「她知道,有了那筆錢她就會得到他,而沒有那筆錢就會失去他。」「老爹」說,「所以她計劃了一場殘忍的謀殺。她當然沒有藏在那片地區。那地方沒有一個人。她就站在欄杆邊上,開一槍,然後尖叫,當邁克爾·戈爾曼從旅館沖到大街上時,她在很近的距離開槍將他打死。接著她繼續尖叫。她是個冷靜的老手。她沒想連累年輕的拉迪斯拉斯。她偷了他的手槍是因為這是她能輕易弄到一把的惟一途徑;她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涉嫌這樁案子,也沒想到那天晚上他就在附近。她以為可能會歸罪到某個利用大霧的暴徒身上。是的,她是個冷靜的老手。但那天晚上她很害怕——後來,而她媽媽又為她感到擔心……」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知道是她幹的,」「老爹」說,「可我沒有證據。也許她會有初犯者的運氣……現在連法律好像都奉行這樣的準則:每只狗都准許咬一次——用人類術語翻譯過來了。老練的律師能夠利用這些博人憐憫的事情編一出好戲——這麼小的姑娘,這麼不幸的成長過程,要知道,她還很漂亮。」 「是的,」馬普爾小姐說,「盧西弗的孩子都很漂亮——眾所周知,她們像綠月桂樹一樣枝繁葉茂。」 「可是正如我跟你說的一樣,很可能甚至不會到那個地步……沒有證據……拿你自己……你將作為證人被傳喚,為她媽所說的話,為她媽對這次犯罪所做的坦白作證。」 「我知道,」馬普爾小姐說,「那是她強加於我的,不是嗎?她為自己選擇了死亡,以求讓她女兒獲得自由。她把它作為一個臨死的請求而強加於我……」 連著臥室的門開了,埃爾韋拉·布萊克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寬鬆直式長裙,金黃色的頭髮從兩邊臉上垂下來。她看上去就像早期原始的意大利油畫中的一個天使。她看看這個,又看看另外一個。她說: 「我聽到汽車聲,相撞聲,還有人們的叫喊聲……出了交通事故了嗎?」 「我很難過地告訴你,布萊克小姐,」總警督戴維一本正經他說,「你母親去世了。」 埃爾韋拉輕輕地倒吸一口氣。「哦,不,」她說。那是種無力的拿不定主意的抗議。 「在她逃跑之前,」總警督戴維說,「因為那的確是逃跑——她承認是她殺了邁克爾·戈爾曼。」 「你是說……她說……是她?」 「對,」「老爹」說,「她是這麼說的,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埃爾韋拉看了他很長時間。非常輕微地,她搖了搖頭。 「沒有,」她說,「我沒有任何要補充的。」 然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那麼,」馬普爾小姐說,「你打算讓她逍遙法外嗎?」 短時間的停頓後,「老爹」一拳砸在桌上。 「不,」他咆哮著——「不,我向上帝發誓我不會罷休的!」 馬普爾小姐緩慢而沉重地點點頭 「願上帝寬恕她的靈魂。」她說。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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