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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一會兒,她思索道:「你應該查查看,這件事到底代表什麼意義。」

  「我同意,可是怎麼做呢?」

  「看起來好像有一、兩條線索,也許我可以幫忙。」

  「你願意幫忙?可是你的工作怎麼辦呢?」

  「很多事都不必在辦公室裡做。」她又皺眉沉思道。

  「那個提到過『白馬』的女孩,」她最後說:「她一定知道,可以要她說出來。」

  「對,可是她怕得不得了,我一問她,她就馬上避開,我相信她一定嚇壞了,反正她什麼都不肯說。」

  「這方面我也許可以幫忙,」金喬信心十足地說:「她不肯告訴你的事,可能會告訴我。你能不能設法安排我們見面?你的朋友、她、你,還有我,一起去看表演或吃晚飯。」然後她又遲疑地說:「會不會太破費了?」

  我向她保證不會。

  「至於你,」她考慮了一會兒,緩緩說:「我想最好從唐瑪西娜·塔克頓那方面著手。」

  「可是她已經死了啊?」

  「要是你的想法沒錯,她是被人蓄意害死,而且『白馬』也有份。有兩種可能,要不是她後母,就是在『路奇之家』跟她打架的女孩,她搶了那個女孩的男朋友,也許還打算嫁給他。要是她真的對那個年輕人很著迷,恐怕她後母或者那個女孩就沒辦法忍受了,她們兩人都可能到『白馬』去。從這方面也許可以找出線索,你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我想是叫露兒。」

  「帶淺灰色的金魚頭髮、中等高度,胸部相當豐滿?」

  我表示沒錯。

  「我看過她,叫露兒·艾理斯,有點積蓄。」

  「看來不像。」

  「那些人都是這樣——可是她的確有錢。總之,她付得起『白馬』的費用就是了。我想『白馬』總不會白白替人做事。」

  「是啊。」

  「你得查查那個後母,她住得離你比較近,你去看看她——」

  「我不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

  「路奇對唐密的家庭背景有點瞭解,我想他會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另外你再查點參考資料——唉呀!我們真是太傻了!我們不是知道泰晤士報上登過她的訃聞嗎?只要到報社查查檔案就行了。」

  「我去找她後母總得有個理由啊。」我說。

  金喬說那很簡單。

  「你知道,你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她說:「你是歷史學家,演講過,也寫過書。塔克頓太太對你一定有印象,說不定看到你會高興得不得了。」

  「理由呢?」

  「就說你對她住的房子有興趣怎麼樣?」金喬建議道:「要是那是棟老房子,一定有點值得看看的東西吧。」

  「可是那跟我研究的時代沒關係啊。」我說。

  「她不知道的,」金喬說:「很多人都以為有一百年以上歷史的任何東西,都一定能吸引歷史學家或考古學家。或者說要去看她家的畫好不好?我想一定有些古董。反正你先跟她約好時間,去的時候儘量表現好一點,多多討好她。然後說你見過她女兒——繼女——一次,說她的死真讓人難過什麼的……然後,你突然之間提到『白馬』,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裝得有點陰險的樣子。」

  「然後呢?」

  「然後你就注意她的反應。要是你突然提到『白馬』的時候,她良心不安的話,我相信一定看得出一點痕跡。」

  「如果真的這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呢?」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會知道我們走對了路子。只要有把握,我們就可以放手繼續做了。」

  她又若有所思地說:「還有一件事:你覺得那個姓格雷的女人為什麼要告訴你那麼多?她對你為什麼那麼友善?」

  「最簡單的答案,就是她太糊塗了。」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她為什麼挑中『你』?我在想,是不是有什麼連帶關係?」

  「跟什麼有連帶關係?」

  「等一等——讓我想一下。」

  我等著。

  金喬用力點了兩下頭,然後說:

  「假設——只是假設——那個叫芭比的女孩對『白馬』的事一定有點瞭解——不是親身體驗,而是聽別人說的。聽你的口氣,她是那種別人聊天時不大會注意的女孩子,可是事實上比別人所想的聽進了更多,看起來有點傻的人多半這樣。她會說她那天晚上跟你談話的時候被人聽到了,有人威脅她,所以第二天你去找她的時候,她就嚇壞了,什麼也不肯說,可是你去找她打聽的事已經傳開了。你有什麼理由去問她呢?你又不是警察,最可能的答案,就是你也有意問津『白馬』。」

  「可是——」

  「我告訴你,這是絕對合理的事。你聽別人談起過,同時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也想查查『白馬』的事。不久,你就出現在馬區狄平村的園遊會上,有人帶你到『白馬』去——假定是你自己要求去的——結果會發生什麼事呢?塞莎·格雷當然會立刻毛遂自薦了。」

  「這也有可能,」我想了想,說:「你覺得她真的有她所說的那種本事嗎?金喬。」

  「通常,我會一口否定。可是有時候偏偏會發生一些怪事,尤其是在催眠術的作用之下。譬如叫一個人在第二天下午四點咬一下蠟燭,那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地照樣做。還有在電盒裡滴一滴血,就知道在兩年之內會不會得癌症。這些聽起來都不像真的——可是也許並不完全是假的。至於塞莎——我不認為是真的——可是我非常擔心有那種可能。」

  「對,」我說:「這樣一解釋就沒錯了。」

  「我也許會在露兒身上下點功夫,」金喬思索道:「我知道有很多地方都可以碰到她,路奇可能也略知一、二。但是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跟芭比聯絡。」

  這件事很容易就安排好了。過三天的晚上,大衛有空,於是我們約好一起去聽一場音樂,大衛陪著芭比一起來。我們到「幻想園」吃晚餐,我發現金喬和芭比一起到洗手間,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兩個人顯然談得很愉快。由於金喬的暗示,我們沒有提起任何值得討論的話題。最後,我們終於分手了,我開車送金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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