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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歇洛克·福爾摩斯的收場白(2)


  「嗤!親愛的先生,我們生活在一個功利主義的時代。榮譽是中世紀的概念。此外,英國沒有準備。我們的戰爭特別稅高達五千萬,我們的目的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就好象在《泰晤士報》頭版上登廣告一樣,可是偏偏沒有把英國人從睡夢中喚醒,這真是不可思議。到處都可以聽到談這個問題。我的任務就是尋找答案。到處也出現一股怒氣,我的任務就是平息怒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最關鍵的一些問題上——軍需品的儲備,準備進行潛水艇襲擊,安排製造烈性炸藥——都毫無準備。尤其是我們挑起了愛爾蘭內戰,鬧得一塌糊塗,使英國自顧不暇,她怎麼還能參戰呢。」

  「她必須為自己的前途著想。」

  「啊,這是另外一回事。我想,到了將來,我們對英國將有非常明確的計劃,而你的情報對我們是極為重要的。對於約翰·布爾先生①來說,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的事。如果她願意在今天,我們已作好充分的準備。如果是明天,我們的準備就更加充分了。我倒認為,英國應當放聰明一些,參加盟國作戰不如不參加盟國作戰。不過,這是他們自己的事。這個星期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周。不過你剛才談到你的文件啦。「他坐在靠椅裡,燈光照在他光禿的大腦袋上。他悠然自得地在咂著雪茄煙。
  ①又譯約翰牛,英國的綽號。——譯者注字樣。

  這個鑲有橡木護牆板、四壁是書架的大房間的遠處角落掛著幕簾。拉開幕簾,露出一個黃銅大保險櫃。馮·波克從錶鏈上取下一把小鑰匙,在鎖上經過一番撥弄,打開了沉重的櫃門。

  「瞧!「他說,站在一邊,用手一指。

  燈光把打開的保險櫃的裡邊照得雪亮,使館秘書聚精會神地凝視著保險櫃裡一排排裝得滿滿的分類架。每一分類架上有一標簽。他一眼望去,是一長串標題,如「淺灘「、「港口防禦「、「飛機「、「愛爾蘭「、「埃及「、「起次茅斯要塞「、「海峽「、「羅塞斯「以及其它等等。每一格裡裝滿了文件和計劃。

  「了不起!「秘書說。他放下雪茄煙,兩隻肥手輕輕地拍著。

  「一切都是四年里弄到的,男爵。對一個嗜飲酒愛騎馬的鄉紳來說,幹得不壞吧。不過我收藏的珍品就要到了,已經給它備好了位置。「他指著一個空格。空格上面印著「海軍信號」

  「可是你這裡已經有了一份卷宗材料啦。」

  「過時了,成了廢紙了。海軍部已有警覺,把密碼全換了。男爵,這是一次打擊——我全部戰役中最嚴重的挫折。幸虧我有存摺和好幫手阿爾塔蒙。今天晚上將一切順利。」

  男爵看看表,感到失望,發出一聲帶喉音的歎息。

  「唉,我實在不能再等了。眼下,事情正在卡爾頓大院裡進行,這一點你是可以想像的。我們必須各就各位。我本來以為可以把你獲得巨大成功的消息帶回去。阿爾塔蒙沒有說定時間嗎?」

  馮·波克翻出一封電報。

  今晚一定帶火花塞來。

  阿爾塔蒙

  「火花塞,唔?」

  「你知道,他裝作品車行家,我開汽車行。我們說的是汽車備件,實際上這是我們的聯絡暗號。如果他說散熱氣,指的就是戰列艦;說油泵,指的就是巡洋艦,如此等等。火花塞就是指海軍信號。」

  「正午的時候從￿次茅斯打來的,「秘書一邊說一邊查看姓名地址,「對了,你打算給他什麼?」

  「辦好這件事,給他五百鎊。當然他還有工資收入。」

  「貪婪的無賴。他們這些賣國賊是有用處的。不過,給他們一筆殺人的賞錢,我不甘心。」

  「給阿爾塔蒙,我什麼都捨得。他是個好樣兒的工作者。用他自己的話說,只要我給他的錢多,他無論如何可以交貨。此外,他不是賣國賊。我向你擔保,和一個真正的愛爾蘭血統的美國人比較起來,我們最激烈的泛日爾曼容克貴族在對待英國的感情方面只不過是一隻幼鴿。」

  「哦,是愛爾蘭血統的美國人?」

  「你要是聽他談話,你是不會懷疑這一點的。有時候我無法理解他。他好象向英王的英國人宣戰了,也向英國的國王宣戰了。你一定要走嗎?他隨時可能到這裡來。」

  「不等了,對不起,我已經超過停留的時間。我們明天清早等你來。等到你從約克公爵臺階的小門裡取得那本信號簿,你在英國的經歷就勝利結束了。喲!匈牙利萄萄酒!「他指著一個封得非常嚴實、沾滿塵土的酒瓶。酒瓶旁邊的託盤裡放著兩隻高腳酒杯。

  「在您上路之前,請您喝一杯吧?」

  「不了,謝謝。看來你是要痛飲一番的樣子。」

  「阿爾塔蒙很愛喝酒,特別喜歡我的匈牙利萄萄酒。他是個火性子,一些小事情需要敷衍一下。我向你保證,我是不得不細察他。「他們又走到外面臺階上。臺階的那一頭,男爵的司機踩動了油門,那輛大轎車隆隆地發動著並搖晃了起來。「我想,這是哈裡奇的燈火吧,「秘書說著披上了風雨衣。「一切顯得多麼寂靜太平。一個星期之內也許就會出現另外的火光,英國海岸就不是那麼平靜的地方啦!如果齊伯林①答應我們的事成為現實,就連天堂也不會很太平了。咦,這是誰?「①指德國人齊伯林發明的「齊伯林飛船「。——譯者注

  他們身後只有一個窗口露出燈光。屋裡放著一盞燈。一個臉色紅潤的老年婦女,頭戴鄉村小帽坐在桌旁。她彎著腰在織東西,不時停下來撫摩她身邊凳子上的一隻大黑貓。

  「這是瑪莎,我留下的唯一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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