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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聖佩德羅之虎(3)


  「哪兒的話,先生,我相信你對我是一片好意。不過,我們都有自己的安排,福爾摩斯先生。你有你的安排,我也許有我的安排。」

  「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了吧。」

  「歡迎你隨時使用我的情報。這個傢伙是個地道的野人,結實得象一匹拖車的馬,兇狠得象魔鬼。抓住他之前,他差點兒把唐寧的大拇指咬斷了。他一個英文字也不會說,除了哼哼哈哈之外,從他那裡什麼都得不到。」

  「你認為你可以證明是他殺害了他的主人?」

  「我沒有這樣說,福爾摩斯先生,我沒有這樣說。我們各有各的辦法。你試你的,我試我的。這是說定了的。」

  福爾摩斯聳聳肩,我們就一起走開了。「我摸不透這個人。他好象是在騎著馬瞎闖。好吧,就照他說的辦,各人試各人的,看結果怎麼樣。不過,貝尼斯警長身上總有某種我不很理解的東西。」

  我們回到布爾的住處時,歇洛克·福爾摩斯說道:「華生,你在那個椅子上坐下。我要讓你瞭解一下情況,因為我今天晚上可能需要你的幫助。讓我把我所能瞭解的案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你聽。雖然案情的主要特點是簡單的,但是如何拘捕仍然存在著極大的困難。在這方面還有一些缺口,需要我們去填補。

  「讓我們回過頭去談談在加西亞死去的那天晚上送給他的那封信吧。我們可以把貝尼斯的關於加西亞的僕人與此案有關這一想法擱在一邊。證據是這樣一個事實:正是加西亞安排斯考特·艾克爾斯到來的,這只能說明他的目的在於為他證明不在犯罪現場。那天晚上,是加西亞起了心,而且顯然是起了壞心。他在幹壞事的過程中送了命。我說'壞'心,那是因為,只有當一個人心懷惡念的時候,他才想製造不在犯罪現場的假想。那麼,謀害他的人又會是誰呢?當然是犯罪企圖所指向的那個人。到現在為止,我看我們的根據是可靠的。

  「現在,我們可以解釋加西亞的僕人們失蹤的原因了。他們都是同夥,都參與了這個我們還弄不清楚的罪行。如果加西亞回去時事情得手,那麼,那個英國人的作證就會排除任何可能的懷疑,一切都會順利。但是,這一嘗試是危險的。如果加西亞到了一定的時間不回去,那就可能是他送了命。因此,事情是這樣安排的:遇到上述情況,他的兩個下手便會躲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逃避搜查,以便事後繼續再幹。這說明了全部的情況,是不是?」

  整個一團亂線似乎已在我眼前理出了頭緒。我奇怪,正和往常一樣,何以在此之前我總是看不出來呢。

  「但是,為什麼有一個僕人要回來呢?」

  「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在急忙逃走的時候,他遺下了某種珍貴的東西,他捨不得丟下的東西。這一點說明了他的固執,對不對?」

  「哦,那麼下一步呢?」

  「下一步是加西亞吃晚飯時收到的那封信。這封信表明,還有一個同伴在另一頭。那麼,這個另一頭又在哪兒呢?我已經對你說過,它只能在某一處大住宅裡,而大住宅則為數有限。到村裡來的頭幾天,我到處遊逛,進行我的植物研究,並利用空隙時間,查訪了所有的大住宅,還調查了住宅主人的家世。有一家住宅,而且只有一家住宅,引起我的注意。這就是海伊加布爾有名的雅各賓老莊園,離奧克斯肖特河的那一頭一英里,距發生悲劇的地點不到半英里。其他宅邸的主人都平凡而可敬,與傳奇生活毫不相干。但是,海伊加布爾的亨德森先生是個十分古怪的人,稀奇古怪的事可能發生在他身上。於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和他一家人的身上。

  「一群怪人,華生——他本人是他們中間最怪的一個。我利用了一個近乎情理的藉口設法去見過他。可是,從他那雙晦暗、深陷、沉思著的眼睛裡我似乎看出,他對我的真正來意十分清楚。他大約五十歲,強壯而機靈,鐵灰色的頭髮,兩道濃眉聯成一線,行動敏捷如鹿,風度宛如帝王——一個兇狠專橫的人。在他那羊皮紙一般的面孔後面,有著一股火辣辣的精神。他要麼是個外國人,要麼就是曾長期在熱帶居住過,因為他的皮膚黃而枯槁,但卻堅韌得象馬褲呢。他的朋友兼秘書盧卡斯先生無疑是個外國人,棕色的皮膚,狡猾,文雅,象只貓一樣,談吐刻薄而有禮貌。你看,華生,我們已經接觸到了兩夥外國人——一夥在威斯特裡亞寓所,另一夥在海伊加布爾——所以,我們的兩個缺口已經開始合攏了。

  「這兩個密友是全家的中心。不過,對於我最直接的目的來說,另外還有一個人甚至更為重要。亨德森有兩個孩子——兩個姑娘,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三歲。她們的家庭女教師是伯內特小姐,英國婦女,四十歲上下。還有一個親信男僕。這小小的一夥人組成了一個真正的家庭,因為他們一同旅行各地。亨德森先生是大旅行家,經常出去旅行。前幾個星期他才從外地回到海伊加布爾來,已有一年不在家了。我還可以補充一句,他非常有錢。他想到要什麼就可以很容易地得到滿足。至於別的情況,就是他家裡總是有一大堆管事、聽差、女僕,以及英國鄉村宅邸裡常有的一群吃喝多、幹事少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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