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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特白厄斯·葛萊森大顯身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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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最好還是把事實和盤托出。相信我好啦,如果你的兒子真是清白無罪,他絕不會受到什麼委屈的。」 「她說:『愛莉絲,你最好出去一下,讓我們兩個人談吧。」於是她的女兒就走了出去。她接著說:『唉,先生,我原不想把這些告訴你,可是我的女兒已經說破,現在已經沒有別的法子,我也只好說出來吧。我既然打算說,那就一點也不保留。」 「我說:『這才是真聰明呢。」 「錐伯先生在我們這裡差不多住了三個星期。他和他的秘書斯坦節遜先生一直是在歐洲大陸旅行的。我看到他們每只箱子上都貼有哥本哈根的標簽,由此可見那是他們最後到過的地方。斯坦節遜倒是一個沉默寡言、有涵養的人;可是他的主人——真糟糕,完全不一樣。這個人舉止粗野,行為下流。在他們搬來的當天晚上,錐伯就喝得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鐘還沒有清醒過來。他對女僕們態度輕佻、下流,簡直令人厭惡極了。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又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我的女兒愛莉絲。他不止一次地對她胡說八道。幸好,女兒太年輕,還不懂事。有一次,他居然把我的女兒抱在懷裡,緊緊地摟著她。他這種無法無天的做法,就連他的秘書都罵他行為太下流,簡直不是個人。」 「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忍受這些呢?'我問道,『我想,只要你願意,你盡可以將房客攆走。」 「夏朋婕太太經我這麼一問,不覺滿臉通紅,她說:『要是在他來的那天我就拒絕了,那該有多好。可是,就是因為有個誘人之處。他們每人每天房租是一鎊,一個星期就是十四鎊;況且現在正是客人稀少的淡季。我是個寡婦,我的兒子在海軍裡服務,他的花費很大。我實在捨不得白白放過這筆收入,於是我就儘量容忍下來。可是,最近這一次,他鬧的太不象話了,因此我才據理把他攆走,這就是他們搬走的原因。」 「『後來呢?」 「後來我看他坐車走了,心裡才輕鬆下來。我的兒子現在正在休假。可是,這些事我一點都沒有告訴過他,因為他的脾氣暴躁,而且他又非常疼愛他的妹妹。這兩個人搬走以後,我關上了大門,心裡才算去了一個大疙瘩。天啊,還不到一個鐘頭,又有人叫門,原來是錐伯又回來了。他的樣子很興奮,顯然又喝得不少。他一頭闖進房來,當時我和我的女兒正在房裡坐著;他就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什麼他沒有趕上火車。後來,他沖著愛莉絲,他竟敢當著我的面和愛莉絲說起話來,並建議她和他一起逃走。他對我女兒說:『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任何法律也不能管你了。我有的是錢,不必管這個老妻子了。現在馬上跟我走吧。你可以象公主一樣地享福。'可憐的愛莉絲非常害怕,一直躲著他。可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往門口拉,我嚇得大叫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兒子阿瑟走了進來。以後發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聽到又是叫駡又是扭打,亂成一起,可把我嚇壞了,嚇得我連頭都不敢抬。後來抬起頭來一看,只見阿瑟站在門口大笑,手裡拿著一根木棍。阿瑟說:我想這個活寶再不會來找咱們的麻煩了。讓我出去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幹些什麼。說完這話,他就拿起帽子,向街頭跑去。第二天早晨,我們就聽到了錐伯先生被人謀殺的消息。」 「這就是夏朋婕太太親口說的話。她說時喘一陣,停一陣。有時她說話的聲音非常低,我簡直聽不清楚。可是,我把她所說的話全都速記下來了,決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福爾摩斯打了一個呵欠,說道:「這的確很動聽。後來又怎麼樣了?」 這位偵探又說了下去:「夏朋婕太太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出了全案關鍵的所在。於是,我就用一種對待婦女行之有效的眼神緊盯著她,追問她兒子回家的時刻。 「我不知道。'她回答說。 「不知道?」 「實在不知道。他有一把彈簧鎖的鑰匙,他自己會開門進來的。」 「你睡了以後他才回來的嗎?」 「是的。」 「你幾點鐘睡的?」 「大概是十一點。」 「這樣說來,你的兒子最少出去有兩個小時了。」 「是的。」 「可不可能出去了四、五個小時?」 「也有可能。」 「在這幾個鐘頭裡他都幹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她回答說,說時嘴唇都白了。 「當然,說到這裡,別的就用不著多問了。我找到夏朋其中尉的下落之後就帶著兩個警官,把他逮捕了。當我拍拍他的肩頭,警告他老老實實跟我們走的時候,他竟肆無忌憚地說:『我想你們抓我,是認為我和那個壞蛋錐伯的被殺有關吧。'我們並沒有向他提起這件事,他倒是自己先說出來了,這就更令人覺得可疑了。」 「十分可疑。」福爾摩斯說。 「那時他還拿著她母親所說的追擊錐伯用的那個大棒子。是一根很結實的橡木棍子。」 「那麼你的高見如何?」 「啊,根據我的看法,他追錐伯一直追到了布瑞克斯頓路。這時他們又爭吵起來。爭吵之間,錐伯挨了狠狠的一棒子,也許正打在心窩上,所以雖然送了命,卻沒有留下任何傷痕。當夜雨很大,附近又沒有人。於是夏朋婕就把屍首拖到那所空屋裡去。至於蠟燭、血跡、牆上的字跡和戒指等等,不過是想把警察引入迷途的一些花招罷了。」 福爾摩斯以稱讚的口氣說:「做得好!葛萊森,你實在大有長進,看來你遲早會出人頭地的。」 這位偵探驕傲地答道:「我自己認為,這件事辦得總算幹淨利落。可是這個小夥子自己卻供稱:他追了一程以後,錐伯發覺了他,於是就坐上了一部馬車逃走了。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過去船上的老同事,他陪著這位老同事走了很久。可是問到他這位老同事的住址時,他的回答並不能令人滿意。我認為這個案子的情節前後非常吻合。好笑的是雷斯垂德,他一開始就走上了歧途。我恐怕他不會有什麼成績的。嘿!正說他,他就來了。」 進來的人果然是雷斯垂德。我們談話的時候,他已經上了樓,跟著就走進屋來。平常,無論從他的外表行動,還是衣著上,都看得出來的那種揚揚自得和信心百倍的氣派,現在都消逝不見了。只見他神色慌張,愁容滿面,衣服也淩亂不堪。他到這裡來,顯然是有事要向福爾摩斯求教的,因為當他一看到他的同事便顯得忸怩不安,手足無措起來。他站在房子中間,兩手不住地擺弄著帽子。最後,他說道:「這的確是個非常離破的案子,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葛萊森得意地說道:「啊,你也這樣看嗎,雷斯垂德先生?我早就知道你會得出這樣結論的。你已經找到那個秘書先生斯坦節遜了嗎?」 雷斯垂德心情沉重地說:「那位秘書斯坦節遜先生,今天早晨六點鐘左右在郝黎代旅館被人暗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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