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福爾摩斯探案集 > 新探案 | 上頁 下頁
雷神橋之謎(8)


  「這就是可靠的依據了。就是說,曾有人進你屋內把槍放在那裡,為的是栽贓。」

  「准是這麼回事。」

  「在什麼時間幹的呢?」

  「只能是在吃飯時間,要不然就是當我在課室給孩子上課的時候。」

  「也就是當你收到條子的時候?」

  「是的,從那時期以及整個上午。」

  「好,謝謝你,鄧巴小姐。你看還有什麼有助於我偵查的要點麼?」

  「我想不出了。」

  「在橋的石欄杆上有猛擊的痕跡——就在屍體對面欄杆上有新擊的痕跡。你能提出什麼說明嗎?」

  「我想是巧合。」

  「但很古怪,鄧巴小姐,非常古怪。為什麼偏偏在出事的時間,偏偏在出事的地點出現痕跡呢?」

  「但怎麼會鑿成那樣的呢?只有很猛的力量才會鑿成那樣。」

  福爾摩斯沒有回答。他的蒼白而專心致志的面孔突然現出那種緊張而迷惘的表情,我的經驗告訴我這總是他的天才迸發的時刻。他頭腦中千鈞一髮的時刻表現得如此明顯,我們大家都不敢說話了。我們大家——律師、拘留犯和我,都默默而緊張地守著他,一言不發。突然,他從椅子上跳起身來,他渾身由於緊張和急需行動而微顫起來。

  「來,華生,來!"他喊道。

  「怎麼了,福爾摩斯先生?」

  「不要擔心,小姐。卡明斯先生,你就等著聽我的信兒好了。托了正義之神的福,我要破一個管叫全英國歡呼的案子。鄧巴小姐,明天你就會得到消息了,目前請你相信我吧,烏雲正在驅散,真相大白的光明前景即將到來,我對此充滿信心。」

  從溫切斯特到雷神湖本不算遠,但對我來說,由於著急而顯得很遠,而對於福爾摩斯來說簡直是無限長了。因為,由於神經極度興奮,他根本坐不住,不是在車廂裡來回踱步就是用他那敏感的長手指敲著身邊的墊子。突然,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我們單獨占著一節頭等車廂——他把兩手分別放在我膝上,以一種特別頑皮的眼光(這是他淘平時的典型表現)直視我的眼睛。

  「華生,"他說,「我想起來了,你一般同我外出辦案總是帶武器的。」

  我帶武器對他是有好處的,因為每當他全力思考問題時根本不顧安全,所以有好幾次我的手槍都救了急。我把這個告訴了他。

  「是的,是的,我在這種事情上有點心不在焉。但是你現在身上帶著手槍嗎?」

  我從後褲袋裡把槍取出來,那是一件短小、靈便但是非常得手的小武器。他接過槍,打開保險扣,倒出子彈,仔細觀看。

  「夠沉的——份量夠沉的,"他說。

  「是的,很結實。」

  他拿著槍想了一會兒。

  「你知道嗎,華生,"他說,「我相信你這支槍將和咱們偵查的秘密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我說的是真話。咱們要作一個實驗。如果實驗成功,真相就大白了。實驗全靠這支小槍的表現了。拿出一枚子彈,把其餘的裝好,扣上保險,好!這就增加了重量,更好試驗了。」

  我一點也不知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也沒有幫我弄明白,而只是出神地坐在那裡,後來我們在漢普郡小車站下了車。我們雇了一輛破馬車,一刻鐘之後就到達我們那位推心置腹的友人警官家裡了。

  「有線索了,福爾摩斯先生?什麼線索?」

  「那全靠華生醫生的手槍的表現了,"我的朋友說,「這就是手槍。警官先生,你能給我十碼繩子嗎?」

  於是從本村商店買了一球結實的細繩。

  「這個足夠用了,"福爾摩斯說。"好,如你們方便的話,咱們就可以開始最後一段旅程了。」

  太陽正在西沉,把一片連綿的漢普郡曠野照成一幅奇妙的秋色圖景。警官勉強陪著我們走著,不時對我的朋友投以批判和懷疑的目光,仿佛對他的精神是否正常頗有疑慮。走近現場時,我可以看出,我的朋友雖然貌似鎮靜,其實是非常激動的。

  「是的,"他回答我的疑問說,「以前你也看見我失敗過,華生。儘管對這類事情我具有一種本能,但本能有時還是叫我上當。剛才在溫切斯特監獄內我初次在腦中閃過這個想法時,我相信它是確定不移的了,但是靈活的頭腦總是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一個人總能想出不同的可供選擇的答案而把我們引入歧途。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吧,咱們只有一試便知了。」

  一邊走著他把繩子的一端牢牢地拴在手槍柄上。於是我們到達了出事的現場。在警官幫助下,福爾摩斯非常仔細地畫出屍體躺的地點。然後他就到灌木叢裡去尋找,最後找到一塊相當大的石頭。他把石頭拴在繩子的另一端,再把石頭由石欄上往下垂,吊在水面之上。然後他站在出事地點,手裡舉著手槍,槍與石頭之間的繩子已經繃直了。

  「現在開始!"他喊道。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