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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岩崗上的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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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著不斷遭受我已厭惡透頂的丈夫迫害的生活。法律袒護著他,每天我都面臨著被迫和他同居的可能。在我給查爾茲爵士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聽說如果我能支付一筆錢的話,我就可能重獲自由了。這就是我所想望的一切——心地寧靜、幸福、自尊——這就是一切。我知道查爾茲爵士是慷慨的,而且我想,如果他聽我親口講出這事的話,他就一定會幫助我。」 「那麼您為什麼又沒有去呢?」 「因為就在那時候,我又從別處得到幫助了。」 「那麼,為什麼您沒有寫信給查爾茲爵士解釋這件事呢?」 「如果第二天早晨我沒有在報上看到他的噩耗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那女人的敘述前後相符,我提盡了所有的問題也找不出破綻來。我只能調查一下,是否恰在悲劇發生的時候或是接近悲劇發生的時候,她確曾通過法律程序向她丈夫提出過離婚訴訟。 看來,如果她真的去過巴斯克維爾莊園的話,恐怕她不見得敢說她沒有去過。因為她總得坐馬車才能到那裡去,這樣的話,要到第二天清晨她才能回到庫姆·特雷西,這樣一次遠行是無法保守秘密的。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說的是實話,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是實情。我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這是再度的碰壁,這堵牆好象是修在每一條我想通過它而抵達目的地的路上似的。可是我愈想像那女士的面孔和她的神情,我就愈覺得她還有些東西是瞞著我的。為什麼她的臉要變得那樣蒼白呢?為什麼她每次都要竭力否認而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承認呢?在悲劇發生的時候,為什麼她那樣保持沉默呢?當然羅,對這些問題的解釋並非象她解釋給我聽的那樣簡單。目前,沿此方向我已無法再前進一步,只好轉到沼地裡的石屋去搜尋其他線索了。 可是這也是個希望極為渺茫的方向,在我回去的路上我感到了這一點。我看到一座山接著一座山,上面都有古時人們生活的遺跡。白瑞摩只不過說那個人住在這些廢棄不用的小房之中的一幢裡,這種小房子成百成千地散佈在整個的沼地裡。幸而我曾看見過那人站在黑岩崗的絕頂上,我不妨就先以此作為線索,把我看到過他的那個地方作為進行搜尋的中心。我應當從那裡開始查看沼地裡的每一幢小房,直至找到我要找的那幢為止。如果那人呆在房內的話,我要讓他親口說明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長時期地跟蹤我們,必要時甚至不惜用我的手槍逼著他說。在攝政街的人群裡他也許能從我們的手中溜跑,可是在這樣荒漠的沼地裡,恐怕他就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如果我找到了那小房而那人不在房裡的話,不管需要熬多久的夜,我也要在那裡等著,直到他回來為止。在倫敦,福爾摩斯讓他溜跑了,在我的師傅失敗之後,如果我能將他查出的話,對我說來確是一個很大的勝利。 我們在對這個案件進行調查的工作中,運氣一再地不佳,可是現在我竟時來運轉了,而送來好運道的使者不是別人,恰是弗蘭克蘭先生。他鬍鬚花白,面色紅潤,正站在他那花園的門口,那園門端正地開向我要走過的大道。 「好啊,華生醫生,」他興致勃勃地喊道,「您真得讓您的馬休息一下了,進來喝一杯酒祝賀我吧。」 在聽到他如何對待他的女兒以後,我對他實在說不上還有什麼好感,可是我正急於想把波斯金和馬車遣回家去,這確實是個好機會。我下了車,給亨利爵士寫了個便條,說明我要在晚飯時分散步回去。然後我就跟著弗蘭克蘭先生走進了他的飯廳。 「對我說來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一天啊,先生,是我一生裡的一個大喜的日子,」他不停地格格地笑著,一面喊道,「我已了結兩件案子了。我一定要教訓一下這裡的人們,讓他們知道,法律就是法律。這兒竟還有個不怕打官司的人呢。我已證實了有一條公路整整穿過老米多吞的花園的中心,先生,離他的前門不到一百碼。您對這點覺得如何?咱們真得教訓教訓這幫大人物了,讓他們知道知道,不能任意蹂躪平民的權利,這些個混蛋!我還封閉了一片弗恩沃西家的人常去野餐的樹林。這些無法無天的人們似乎認為產權根本不存在,他們可以到處亂鑽,隨處亂丟爛紙空瓶。華生醫生,這兩件案子我都勝訴了。從約翰·摩蘭爵士因為在自己的鳥獸畜養場裡放槍而被我告發以來,我還沒有過象這樣得意的一天呢。」 「您究竟是怎樣控告他的呢?」 「看看記錄吧,先生。值得看一看的——弗蘭克蘭對摩蘭。 高等法院。這場官司破費了我二百鎊,可是我勝訴了。」 「您得到什麼好處了呢?」 「什麼也沒有,先生,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我感到驕傲的就是在我做這些事的時候,絲毫也沒有考慮到個人的利益。 我的行為完全是由對社會的責任感所推動的。我確信,譬如說吧,弗恩沃西家的人今晚就可能把我紮成草人燒掉,上回他們那樣做的時候,我就報告了警察,告訴他們應該制止這些可恥的行為。縣裡的警察局真丟人,先生,他們並沒有給我應有的保護。弗蘭克蘭對女王政府的訴訟案,不久就會引起社會上的注意了。我告訴過他們,他們那樣對待我總有一天要後悔的,我的話現在果然應驗了。」 「怎麼就能這樣呢?」我問道。 老頭擺出了一副很自鳴得意的表情來。 「因為我本來能告訴他們一件他們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我是不肯幫那些壞蛋的忙的。」 我本來一直在想找個脫身的藉口,不再聽他那些閒扯,可是,現在我又希望多聽一些了。我很清楚這個老荒唐鬼的異乎常情的怪脾氣,只要你一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來,就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而停止不說了。 「肯定是件偷獵的案子吧?」我帶著漠不關心的神氣說道。 「啊哈,老兄,是一件比這重要得多的事啊!在沼地裡的那個犯人怎麼樣了?」 我聽了大吃一驚。「難道說您知道他在哪裡嗎?」我說道。 「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確實是在哪裡,可是我肯定地知道,我能幫助警察把他抓住。難道您從沒有想到過抓這個人的辦法就是先找出他從哪里弄到食物,然後再根據這條線索去找到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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