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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華生醫生的第二份報告(1)


  沼地裡的燈光我親愛的福爾摩斯:如果說在我擔當起這個使命的初期,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沒有能供給你多少消息的話,你就該知道,我現在正設法彌補已經損失的時間,而且現在,在我們的周圍,事件發生得愈見頻繁複雜起來了。在我最後的那篇報告裡,我把高潮結束在白瑞摩站在窗前那裡,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現在我已掌握了會使你相當吃驚的材料。事情變化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從幾方面看來,在過去四十八小時裡,事情已經變得清楚多了,可是從另一些方面來看,又似乎變得更為複雜了。我現在就把全部情況都告訴你,你自己去加以判斷吧。

  在我發現那樁怪事以後的第二天早飯以前,我又穿過走廊,察看了一下昨晚白瑞摩去過的那間屋子。在他專心一志地向外看的西面窗戶那裡,我發現了和屋裡其他窗戶都不同的一個特點——這窗戶是面向沼地開的,在這裡可以俯瞰沼地,而且距離最近,在這裡可以穿過兩樹之間的空隙一直望見沼地,而由其他窗口則只能遠遠地看到一點。因此可以推論出來,白瑞摩一定是在向沼地上找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因為要達到這種目的只有這個窗戶適用。那天夜裡非常黑暗,因此我很難想像他能看到什麼人。我曾突然想到,這可能是在搞什麼戀愛的把戲,這樣也許可以說明他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動和他妻子的惴惴不安之間的關係。他是個相貌出眾的傢伙,足可以使一個鄉村女子對他傾心,因此這一說法看來還是稍有根據的呢。我回到自己房間以後所聽到的開門聲,可能是他出去趕密約了。因此到了早晨我自己就細加推敲起來,儘管結果也許證明這種懷疑是毫無根據的,現在我還是把所懷疑的各點都告訴你吧。

  不管究竟應該怎樣才能正確地解釋白瑞摩的行為,我總是覺得,在我能解釋清楚之前,要把這件事秘而不宣對我是個很重的負擔。早飯後我到准男爵的書房去找他的時候,就把我所見到的事都告訴他了。可是他聽了以後並不如我想像的那樣感到吃驚。

  「我早知道白瑞摩在夜裡經常走動,我曾想和他談一談這件事,」他說道,「我曾兩三次聽到他在過道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時間恰和您所說的差不多。」

  「那麼,也許他每晚都要到那窗前去一趟呢,」我提醒道。

  「也許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倒可以跟蹤一下,看一看他究竟在幹什麼。我真不曉得如果您的朋友福爾摩斯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辦。

  「我相信他一定會象您所建議的那樣採取行動,」我說道,「他會跟蹤白瑞摩,並看看他幹些什麼事。」

  「那麼咱們就一塊幹吧。」

  「可是,他一定會聽到咱們的。」

  「這個人有點聾,而且無論如何咱們也得抓住這個機會。

  咱們今晚就一起坐在我的屋裡,等他走過去。」亨利爵士高興得搓著雙手,顯然他是喜歡來這麼一次冒險,以消解他在沼地生活的枯寂的。*

  准男爵已和曾為查爾茲爵士擬訂修築計劃的建築師與來自倫敦的營造商聯繫過了,還有來自普利摩斯的裝飾匠和家俱商。因此,不久我們可能就會在這裡看到巨大的變化了。顯然,我們的朋友懷有規模巨大的理想,並決定不辭辛苦、不惜代價地來恢復這個大族的威望。在這所房子經過整修刷新並重新佈置之後,所差的也就是一位夫人了。我們可以從一些跡象中很清楚地看到,只要這位女士願意的話,這一點就不會「尚付闕如」了,因為我很少見到過一個男人會象他對我們的美麗的鄰居斯台普吞小姐那樣地著迷。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真正愛情的發展並不象人們所期望的那樣順利。譬如說吧,愛情之海的平靜的水面今天就被一陣意想不到的波瀾所擾亂了,給我們的朋友造成了很大的不安和煩惱。

  在結束了我曾提過的那段關於白瑞摩的談話之後,亨利爵士就戴上帽子準備出去了,當然我也準備出去。

  「什麼,您也去嗎,華生?」他問道,一面怪模怪樣地望著我。

  「那要看您是不是要到沼地去。」我說。

  「是的,我是到那裡去。」

  「啊,您是知道我所接受的指示的。我很抱歉對您有所妨礙,可是您也聽到過福爾摩斯是怎樣鄭重其事地堅持說我不應該離開您,尤其是您不能單獨到沼地去。」

  亨利爵士帶著愉快的微笑把手扶在我的肩膀上。

  「我親愛的夥伴,」他說道,「雖然福爾摩斯聰明絕頂,可是他並沒有預見到從我到了沼地以來所發生的一些事情。您明白我的話嗎?我相信您決不願意做一個妨礙別人的人。我一定得單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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