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女妖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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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我想起一件事。」 由美子的大膽衝破了第三道防線。她說著迅速地來到了房間裡的浴室門前,打開門,消失在裡邊。 不多時,裡邊傳來嘩嘩的放水聲。緊接著,明亮的灰色門扉又靜靜地打開了,全身一絲不掛的由美子出現在門口,她那粉紅色肌體散發著美麗的光澤。眼前的情景像一股強烈的電流,衝擊著仍陶陶然地倚在安樂椅上的武彥,他驚呆了。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粉紅色的肌體,以及由美子那銷魂的笑臉,使武彥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發瘋似地飛奔過去。 由美子用目光制止了他,但那不像是拒絕,是讓他做什麼。明白了,是讓我也脫掉衣服啊。 他迫不及待地解開扣子,脫掉上衣。他根本無暇去考慮自己的身上是否肮髒,直到他脫掉最後一件,也沒有注意這些。 他急忙沖進浴室,把門嚴嚴實實地關上。白色的大理石浴盆散發著霧一樣的水蒸氣。由美子粉紅色的肌體橫躺在裡面,她不時地扭動著身體,水花飛濺。由美子身體的美妙曲線使武彥看呆了。 他眼花繚亂,幾乎暈倒了。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向前撲去。向水蒸氣之中,向水花飛濺之中,他要抓住在那裡歡蹦亂跳的粉紅色大魚。 跟蹤戰術 警視廳搜查一科的蓑浦警長,在十二月上旬走訪明智小五郎之時,就決定把姬田案件的調查工作,轉移到調查村越均證據的真偽上來。而且,從拜訪的第二天開始,就對村越進行了執拗的跟蹤。 蓑浦刑警是跟蹤的老手。他把跟蹤分為二類:一類是完全不讓對方有所察覺的,到達被跟蹤者所去的地方的跟蹤。他把這種跟蹤叫做單純跟蹤。另一類是故意讓對方知道,並緊跟不舍,觀察對方的神情變化。如果是罪犯,只要忍心堅持下去,他就會不知不覺地表現出失態。他把這種跟蹤叫做複雜跟蹤或心理跟蹤。 如果樹越在歌舞伎茶座上的證據是偽造的,用一般的辦法是調查不清的。在這種情況下,從一開始就對他採取複雜的跟蹤形式是可行的。這種形式減少了單純跟蹤每次都要化裝的麻煩,活動也較輕鬆。高級戰術雖勞神,但身體行動很方便。 首先是對村越每天上下班的跟蹤,也就是說,開始了每天早晨從他住的公寓到公司,晚上再從公司到公寓的跟蹤。 村越過去住在他袋的公寓裡,幹最近才搬到距涉穀站有五、六分鐘路程的神南莊公寓。這套公寓是過去的木制洋樓改造的,仍可以看出幾分古式洋樓的風格。古樸的洋式建築也許很合村越的味道。他住在具有明治時代西洋建築風格的、約可鋪十張鋪席的寬敞房間裡。 村越工作的城北製藥股份公司,位幹距國電赤羽站走十分鐘左右路的地方。往返于澀穀和赤羽是他上下班的路線。他是公司總務科的副科長,因公外出的情況不多。 有關他的這些情況,都是跟蹤後逐漸瞭解到的。村越和已死的姬田完全不同,讀書是他至高無尚的樂趣。沉穩,寡言,思考型的性格,使他的業餘生活十分單調。他除了每週到大河原家去一、二次外,其餘時間全都持在家裡。對跟蹤者來說,這倒是一個輕鬆的對手。 蓑浦刑警在平日穿的西裝外套了一件大衣,每天和村越同乘一次車,往返于澀穀和赤羽之間。他在事件發生後不久,曾到村越的公司去過兩次,他倆彼此都認識。在跟蹤的第一天,無論是在電車上還是在車站,村越見到他馬上打招呼,那樣子像是偶然的相遇。可第二天第三天他們還經常見面,他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在電車上,隔著人群中兩三個人的肩頭,不用太留意就能看到蓑浦的臉。他的臉總是掛著令人不快的微笑。兩人的目光偶爾相遇時,他就用手摘一下禮帽算是打招呼。下了車,在車站臺階上他就在兩三個人後面跟著。在從車站到公司和從車站到公寓這段路上,他裝作完全不認識村越的樣子,在他身後的十米左右處悠閒地行走。 人們常說,跟蹤是殘酷的行為,但蓑浦刑警不這樣認為。如果是清白無罪的人,無論對他進行怎樣的跟蹤,都是不關痛癢的。如果是罪犯理應會感到害怕。 第四天,從公司回來的時候,村越的臉上表現出了憤怒。在電車上,他儘管見到了蓑浦也沒有打招呼,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在澀穀站下了車,他們儘管被人群隔開了,但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紐帶,跟蹤是不會受到任何妨礙的。村越意識到後面的跟蹤,向車站的出口方向走去。快到出口時,他猛地一回身站住了,臉上顯出忍無可忍的表情。蓑浦心想:露出尾巴了呀。他臉上掛著常有的微笑,迎著村越走過來。 「喂,你為什麼跟著我。如果有什麼需要調查的,去向分區警察尋問好了。到底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村越昔日那蒼白的臉頰漲得通紅,瞪著一雙可怕的眼睛。 蓑浦馬上想到了理想的回答。他笑嘻嘻地不緊不慢地說: 「木,沒什麼,是巧合。我職責上的路線和你上下班的路線不過是偶然的一致,請千萬不要介意。再見。」 他用手摘一下帽子,離去了。當然,他並不是打算就此停止跟蹤,他只是滑頭滑腦地搪塞過對方。跟蹤是一定要堅持到底的。 村越狠狠地瞪著蓑浦的背影,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他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快步到來站前的停車場,叫來一輛空車,打開車門敏捷地鑽了進去。 蓑浦面對這突然的情況,略微遲疑了一下。但他畢竟是個老刑警,對這事已經習慣了。他馬上叫住後面的一輛車,飛身進去。 「我是警視廳的,請跟上前邊那輛車。」 村越的車離他們有十五、六米左右,向新宿方向駛去。在伊勢丹的側面繞了一個很大的彎子,又向油袋方向開去。蓑浦刑警緊盯著前邊的車,只見在接近地袋的時候,村越的那輛車突然停住了。他是要跳車嗎?他們讓車也停了下來,仔細一看不是那麼回事。只見坐在客席上的村越向司機命令著什麼,於是,車子又啟動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轉向道路的相反方向。像是要順著來時的那條路返回去。 「看樣子他是灰心了,」蓑浦的車也拐了過來,繼續跟蹤著。結果跟到了澀穀的公寓神南莊。村越感到甩不掉跟蹤乾脆返回了公寓。 蓑浦坐出租車回來以後,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距神南莊不遠的香煙店。他進屋坐下,一邊和老闆娘談著天,一邊向對面神南莊公寓的後門張望。 村越要坐那輛車到什麼地方去呢?那傢伙的確有些不安哪,提心吊膽的樣子,決不是沒有什麼鬼胎的人的姿態。剛才假設我不跟蹤,他慌恐之餘也許要到什麼地方去。那傢伙是知道在刑警的監視中先發制人的快感的。他想和誰見面呢。也許是要告訴什麼人自已被警察跟蹤了,讓他也注意。那個傢伙沒有電話,只有親自去通知,沒有別的辦法。 說不定對方就是代替村越到歌舞伎茶座的那個人。不,現在還沒有查明替身存在不存在,就下這樣的結論未免過早。可剛才這傢伙要不是先下手又返了回來,也許就真相大白了。如果瞭解到他要見的是替身,這可是一大收穫呀。 那傢伙要是從後門溜出去,無論去哪兒道路都是通的,我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可他今晚大概不會出來了。他很清楚,我隨時都可能增加人力,而且,後門也會派人監視。所以說他為慎重起見,今晚是決不會出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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