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女妖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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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認為這裡邊也許有漏洞。我忽然想起種田富老婆婆的視力很不好。在大河原家她經常認錯人,受到大家的嘲笑。著歌舞伎表演,為能大致看到舞臺,總是戴一副度數很高的花鏡。在走廊上與她對面談話人的臉她是分辨不清的。 「在走廊上遇到村越的時候,種田富說是村越先打的招呼。由此我想,會不會是村越偽造的證據呢?他預先知道種田富老婆婆那天要到歌舞佐茶座看演出,就委託了朋友中很像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事先一定見到過老婆婆。他讓那個男人代替自己去了歌舞伎茶座,並告訴他在走廊上見到種田富老婆婆就打招呼。那個男人以村越的身份和她談一兩句話,她是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的。那個人也許還要稍微變一下裝,聲音也必須與村越大致相似才行。這樣一個人物,在村越的周圍不能說沒有啊。 「我所調查過的姬田的朋友,都被很多人見到過,有很充分的證言,像村越這樣有疑點的還一個也沒有。從這一點來看,也有必要對村越進行一番深入的調查。」 「有意思,這種想法很有意思。我認為可以採用跟蹤戰術,每天從早到晚一刻不離地跟蹤觀察村越。如果他是兇手,也許比預料的更早露出手腳。」 「跟蹤我是內行,這傢伙變得有趣了。我像個圖謀敲詐的壞人似的,對他緊追不捨,我是很喜歡跟蹤的。我再去找種田富老婆婆核實一下,然後就開始行動。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今天我就回去了。 蓑浦刑警高興地說著,站起身來告辭了。 臉蛋像紅蘋果似的可愛少年小林,送走了刑警回到會客室。小五郎笑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說: 「你怎麼認為呢?」 「先生考慮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呀。」 「不一走吧。」 「如果跟蹤就能解決的案件,先生是不會如此感興趣的。」 兩人親密得如同父子,小林少年通過先生的眼神和言談就曉得先生的心思。「不一定吧」這話的另外一種含意就是「當然」,但是,先生所考慮的究竟是什麼,小林不得而知。那是只有先生才知道的驚人的秘密。一想到現在自己就能知道這事,他的心怦怦地跳著,高興到臉都紅了。 浴室癡迷 正在這時,麻布的大河原宅哪裡發生了一個奇異的變化。 莊司武彥的愛慕之情一天天地激增著。說起戀情,大河原夫人由美子簡直是謎一樣的女人。這個謎比起武彥對她的思慕來更使他煩惱。在每天不知多少次的接觸中,夫人的一言一行,那偶爾的眼色,那雙唇微笑中含有的耐人尋味的深意,以及曖昧的手和肩的觸摩,這些細碎的小事,對於武彥來說都是他秘書工作中的任何一項都無法比擬的重大事情。晚上,他躺在床上反復琢磨這一件件瑣事,為美人的幻影和她投下的謎而煩惱。鬱悶。一遍遍的思考使他的大腦麻木了,最終像一堆爛泥似地昏昏沉沉地入睡,這已成了他的常事。 從明智小五郎那裡接受了奇怪的表以後,他就開始調查主人夫妻的情況。前幾天,他已把結果報告給明智。自打這以後,他的煩惱便更加複雜了。小五郎雖沒有告訴武彥日期表的出處和調查的目的,可武彥知道那一定是與姬田突然不明而死的案件有關的。那裡出現了大河原夫妻的名字,尤其是出現了由美子夫人的名字,這對武彥來說是使他震驚的大事。 在表上的日期和時間裡,假若由美子也正巧外出,這意味著什麼,他還不很清楚。在他的腦海裡沒有馬上把這事與姬田聯繫起來。但由美子一定有什麼秘密,她經常外出或許是和男人幽會,這種突然萌生的想法衝擊著他。他感到離他十分遙遠而難以接近的由美子的幻影,像特寫鏡頭似地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個建亂的影子。然而,他不但不認為那是肮髒的,思暮之情反而因此而增長了幾倍。每天夜裡都飄蕩在腦海裡的那純潔而美麗的幻影,變成了淫亂而妖豔的怪影。這更激發了他難以忍受的愁悶之情。 就在這時,大河原因工作上的事,決定去大吸,並要在那裡住一個晚上。不用說,武彥是要陪著一起去的。臨坐飛機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武彥像往常一樣在圖書室裡查看著什麼,這時,由美子夫人像有什麼心事似地走了進來。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使武彥很吃驚。 「莊司君,我有話想跟你說,是很複雜的事。你說你身體不舒服,推掉明天的差事,在家裡聽我慢慢跟你說,不好嗎?」 十分親密而狡猾的微笑,飄蕩在她的雙額。武彥的心怦怦地跳著,臉變得通紅,與其說這是喜悅倒不如說是恐怖。他驚慌地答道: 「是,那麼就這樣吧。我說頭疼要去看醫生。」 當晚,他就去看了附近的醫生,假頭疼順利地騙過了那位醫生。他到主人那兒拒絕了同去大皈的差事,早早地就上床睡下了。大河原只好決定由公司的秘書陪他去大限。 大河原出發的那天晚上,在家人都睡下的十一點左右,武彥偷偷地溜進了西洋館的主人夫妻的臥室。這是事先已和由美子商量好的約會。 主人夫妻的臥室在西洋館裡面的僻靜處。從同在一個西洋館的武彥的房間到這裡,只經過會客室、圖書室,中間沒有傭人們的房間,這是再好不過的條件和時機。 武彥從未到過主人夫妻的臥室,聽女傭人說,那是像大賓館似的帶有洗澡間等設施的房間。人浴、洗臉都不用出屋。主人夫婦的臥室在回式建築裡還有一套,過去一直使用那一處。年輕的後妻由美子來後不久,才增建了這座西洋館,又建造了這個旅館式的臥室,還修建了當時十分奢侈的蒸氣鍋爐房,全館都有了暖氣設備。浴室和洗臉間也安裝了常供熱水的設施。 武彥的心狂跳著,他邁著夢遊症患者似的步子,沿著鋪有地毯的走廊悄悄地向臥室走去。他在塗著美國式的明亮的灰色漆的門前站下。 在什麼電影中曾看到過這種場面哪。「我現在是戀愛英雄了」這種想法在驚慌失措的他的心中來回飄蕩著。 他用手指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啊!多麼的不安,多麼的得意,多麼的歡心呀! 門在裡邊無聲地打開了,由美子站在那兒微笑著迎接他。她披著華麗的黑色斗篷,不知那斗篷是什麼質地的,絲綢樣的表面隨著身動閃閃發光。閃著黑光的肥大斗篷,襯托著她那化妝成淡淡的咖啡色的散發著芳香的雙須。線條清晰得使人震顫的朱唇微笑著。 房間對面的一個角上,放著一張帶有豪華圍帳的睡床。床前有一個小圓桌和兩把鋪著鮮紅色毛織品的安樂椅。高腳的檯燈散發著微弱的桃紅色的光,使這裡顯得十分安逸舒適。 由美子在一張安樂椅上坐下,用手示意武彥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武彥竭力控制著他那怯懦的神經質的表情,儘量表現出很沉穩的樣子在她的對面坐下。 「你特意把我留下,是有事想跟我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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