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女妖 | 上頁 下頁 | |
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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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木說到這兒,如夢方醒似地說: 「噢,原來是這樣,這張表和犯罪有牽連呼。姬田君突然而死和戀愛有關的,你一開始就想到這兒了吧。是三角關係嗎?是情敵把他殺了嗎?奇怪呼!失戀的他反而被殺,也許是他要殺那個情敵,卻被情敵給殺了。這些好像也不太可能。認為由於失戀而自殺還是說得通的。這個案件肯定是地殺嗎?」 老練的刑警看著迷惑不解的杉木,點了點頭。他一邊不慌不忙地做著回去的準備,一邊總結似地說道: 「我傾向於他殺的說法。但動機還沒有搞清,犯人究竟在哪兒也一無所知。從現在開始就一步一步地向那兒逼近。你還不曉得,偵探工作是很有意思的。世上有犯罪,肯定有犯人,這是不容懷疑的。把犯人作為中心一點一點地縮小範圍,著急則有害無益。也不能憑直感。在縮小的過程中還不能有絲毫的馬虎,稍不謹慎就可能出現疏漏,影響整個案件的調查。 「我要把表上的英文字母作為旅店或賓館的名稱縮寫,開始靠腳功夫偵探的調查。天才的偵探瞄準空想的要害,而腳功夫偵探憑實地的調查和走訪。發現此路不通,就選擇另外的路。走完所有迷途,也就抵達了深宅內院。對我來說,這樣的行動方法是很快樂的。像小時候玩捉迷藏找人似的,專門找那些可怕而奇怪的地方,心裡有一種恐慌的快樂感。和表上英文字母相吻合的旅店和賓館,在東京不知有多少家,但我都要-一調查。由於多年從事偵探工作,也積累了許多經驗和方法,做這項工作並不像想像的那麼難。 「今天我就不再打擾了。也許以後還會請你幫忙的。關於表上所記日期的那些時間裡,姬田君是否在公司,如果不在,到什麼地方去了等情況,還請你盡力幫助查清啊。我高興地等著你的電話。打電話時如果我不在,希望你能把名字告訴交換臺,然後我跟你聯繫。」 蓑浦說著,好容易站起了身。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杉木勸他留下一起吃,他執意不肯,便告辭了。 嫌疑犯 私人偵探明智小五郎的住宅兼事務所,在千代田區采女街的西洋式「稻葉公寓」的二樓。小五郎夫人眼下正在高原療養所養病,家裡只有他和助手小林兩個人。吃飯在一樓的食堂裡買。小林平時也兼做些雜事。 小五郎已有五十開外的年紀,人不太胖,面容清瘦。若是在明亮的地方仔細看,能看出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的細碎皺紋。他的太陽穴和臉頰的周圍,長著一些很小的褐色老年斑。這反而增加了他理智的魅力,起到了修飾的作用。 十二月上旬的一天,在那寬敞、明亮的會客室裡,相對坐著主人小五郎和警視廳搜查一科的蓑浦警長。 「姬田的日記上從五月六日開始到十月十日,那種奇怪的英文符號共出現了十八次。我把這作為在旅館或茶店和什麼人約會的時間,盡力進行了核實。」 蓑浦簡直用向上級彙報的口吻,在這位私人偵探面前,毫不保留地托出他的調查情況。 「你上次到我這來以後,已有半個月了吧。這期間一定搜集很多材料啦。警視廳沒人能比得了你吧。」 小五郎很親密地說道。他和搜查一科科長安井的關係很好,並同安井的部下蓑浦也相識多年。蓑浦簡直成了明智的弟子,科長也知道他倆的關係。 小五郎穿著年輕時就喜歡穿的黑色西服,是很合體的英國式做工。他倚在安樂椅上,翹著二郎腿,使人感到這是一種很適合於他的姿態。他仍是不戴眼鏡,和過去一樣的蓬亂的卷髮,有一半已經全白了。花白蓮亂的卷髮具有無法形容的魅力。 年過四十的老練刑警蓑浦聽到明智的讚賞,並沒有顯出高興和歡心,也沒有不好意思。他從口袋裡拿出日記本,翻到寫著那個日期、數字和記號的表那一頁,開始了認真的彙報。他年紀雖比小五郎小,但在性格上卻顯得比小五郎沉穩、成熟。 「我從賓館、旅店、餐廳、茶店等詳細的名單中,找出並記下了符合表中K、O、M等記號的店名。實在是太多了,共有一千餘家。去掉其中明顯不適合幽會的地方,把剩下的按警察所管範圍進行了分類,委託給各警察所的熟人。家裡有電話的打電話,沒有電話的就親自去,請他們幫助調查日記上的日期和時間,並瞭解像姬田的人到過那些地方沒有。 「於是,找出了吻合日期\時間和像姬田的男人出入過這些條件的一些旅客店。可懷疑的地方馬上減少了許多。我必須親自調查的,是範圍已經得到縮小的一百多家。我對這些地方進行了-一的調查。 「日記上的七月十七日到八月二十一日的六次,像是到東京以外的什麼地方去了,所以暫時去掉這六次。把剩下的十二次進行分類調查,結果發現有五家像是姬田去過。十二次中有同一符號出現多次的,K重複了五次。調查中發現,姬田像是到谷中初音街的安宿『清水』旅店去過二次;到港區今井街供特殊的外國人使用的很便宜的『王宮』旅店去過二次。另外的一次在哪兒還不能確定,不過,根據一家旅店使用二次來看,雖說只發現有五家像有這種跡象,但次數仍然是八次。十二次當中已查明了八次,這已大致形成了一個重要的資料。 「這五家旅店都位於極不顯眼的街道,是破舊髒亂的小旅店。這種旅店是不適合於時髦的姬田的。最近新建起的那些有溫泉標記的旅館一次也沒去過。他不住豪華的賓館,卻選擇簡陋、古樸的無人問津的小旅店,具有很大的特點。 「我把姬田的照片和其他一些同齡青年的照片攙雜在一起,給旅店的女招待和老闆們看。問他們在某天某一時間裡,到這來的男青年是哪一個,他們首先拿起的是姬田的照片。第一印象不會錯的。到那五家旅店共去過八次也是千真萬確的。 「這八次都帶著女人,預定了僻靜的房間。兩人在房間裡待到一二個小時左右,儘管是在白天,但每次都讓鋪被子。」 「你有很高的演講能力呀,說的頭頭是道。那麼,那個女人是誰呢?」 小五郎放下二郎腿,從桌上的煙盒裡取出一支香煙,饒有興趣地看著蓑浦微笑。那笑臉的確像莊司武彥對大河原說的那樣,有些令人敬畏。 「這方面沒有什麼線索。和姬田有交往的女性大致已都掌握了,可是,分析的結果沒有一個人可作為懷疑對象。而且,這八次是否是同一女人還不太清楚。據瞭解,女人的打扮每次都不一樣。有的是穿西服的辦事員打扮,更多的是穿著一般和服的,不太富有的寡婦模樣的女人。服飾、髮型。臉上的特徵,每次也都不同。 「可是,姬田的朋友杉木說,姬田不是浪蕩公子型的人,戀愛對象肯定是一個。杉木是姬田公司的同事,我上月末到他那兒去過。請他幫助調查表上的幾個時間,姬田是否在公司等事。可前幾天我才發現,七月到八月的六天中都是星期日。因此除去這幾天,十二次當中有三天已瞭解得非常清楚。剩下的那九次也基本查明,他是在表上記的時間之前,因公事外出的。而且,比表上記的時間晚兩個小時才回公司,或是住宅。杉木斷定姬田戀愛對象是一個,因為他不是隨便玩弄女人的色情郎。」 「謎一樣的女人哪!如果這幾次都是一個女人,那也許是化裝赴約的。實在是很麻煩的約會,但非這麼做不可的女人,你心裡有數嗎?」小五郎耐人尋味地問道。 「沒有,一點也沒有線索。」 蓑浦刑警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拙笨地回答說。 「你進行實地的細緻調查,可以說是第一流的偵探。但卻沒有想像力。」 「不,我禁止自己的想像和直感。憑單純的想像,若考慮失誤就可能出乎意外地走上彎路。在現實的偵查範圍內,準確無誤地步步推進,慢慢地縮小範圍,這才是上策的捷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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