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黃金假面人 | 上頁 下頁
一四


  隨著這個刑警的兒狂叫聲,人們的視線一下集中到假面人身上。

  怎麼回事?只是一件金色斗篷和面具,中間是空的!斗篷裡支撐著兩塊木板。

  黃金假面人的慣用使倆。無人駕駛的摩托艇,只要事先定好方位,會自動行駛。

  如此看來,難道這艘小艇上從一開始就根本沒坐過任何人?

  豈有此理!當初平靜的湖面,不可能看漏一個在水中游泳的人。

  上岸了?她肯定沒有時間。

  難道她變成了美人魚潛入湖底了?或是變成一團霞霧朝高空蒸發了?左思右想,還是沒有可能。

  「瞎,我太小看那姑娘了。沒想到她鬼點子也真多!諸位不必失望。船夫,快把船開回剛才路過的那片岸邊去!要快!」小五郎大聲叫道,制止住議論紛紛的同僚。

  無人駕駛的摩托艇,被系在漁船尾部拖著。機動船全速駛向來時的方位。到了這種場合,警察署長也無計可施,人們只好默默地言聽計從于小五郎的建議了。

  「你認為罪犯從那邊岸上登陸了吧?」行進之中,波越警長不放心地問。

  「絕不可能!」

  「那麼這是……」

  「只剩下最後一種可以逃遁的方法。可這絕不可能是那小姑娘想出的妙計。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釋她的突然失蹤。儘管有可能覺得太離奇,可我覺得她一定是用了這條計謀……波越君,告訴你,這妙計絕不是那小姑娘一個人的主意!瞧那鐵窗是怎麼弄斷的。手段多麼高超熟練。肯定有同案犯!一個黃毛丫頭竟然如此大膽,全都是另外一個傢伙給出的點子!」

  「同案犯?你掌握什麼線索了嗎?」

  「也許是一個你我都不認識的傢伙,躲在美術館黑暗的角落見機行事。」

  真不愧為赫赫有名的大偵探,只憑想像,無不言中。

  「可是,摩托艇上的的確確只有小雪一個人哪!你說的同案犯,怎麼……」

  「完成使命後溜之大吉了唄。關鍵要看他朝什麼方向逃走的。對我們來說,最可怕的問題是這傢伙的去向。」

  小五郎的憂慮不幸言中了。到底怎麼個言中法,結果不久便知。

  機動船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此處可以看見湖心,很遠人們就發現這裡沒有一點異常。

  「小五郎君,你的想法實在讓我們這些平庸之輩感到費解。把船又駛回這裡到底準備幹啥?喏,你瞧,岸上水面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嗎?」

  警察署長雖說自己提不出高見,可他總是難以克制對眼前這位半道上殺出的著名偵探的敵意。

  小五郎對此並不介意。他指揮著船夫在淺水地帶緩緩行駛,時而掀開茂密的水草,仔細地尋找著什麼。

  「啊,你是說那姑娘跳水自殺了吧?在找屍體?」

  警察署長禁不住又奚落了一句。

  這一帶好象是垃圾回流的水沱。湖面除了一大片茂繁濃密的水草葉之外,漂滿了稻草屑。在這種地方跳水自殺未免太淺了點兒,再說屍體沉入這盡是水草和垃圾的混濁的水中,從上面很難發現。

  「好,停船!……誰身上帶有薄紙?」小五郎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一名刑警拿出一些擤鼻的紙巾遞給小五郎。小五郎將它撕碎彎下腰蹲在船舷邊上,繼而把撕碎的紙屑靠近水面。他不會是想用它釣魚吧。

  「你在念什麼咒呀?」波越警長對此也深感不解,禁區住調侃道。

  小五郎一本正經地讓紙屑接近水面。

  人們都被小五郎奇怪的舉動吸引住了,一齊注視著水面。

  「喏,你們看!水草中間有一根細竹竿伸出水面。咱們來瞧瞧它會有什麼反應。這玩藝兒說不定很有趣。」說著,小五郎將紙屑放在伸出水面的竹竿端口上。

  奇跡發生了。紙片突然被忽地一下吸住了,旋即又鬆開。與此同時,竹竿周圍咕嘟咕嘟地冒上來一串小氣泡。

  有什麼東西藏在水底借助空心竹竿呼吸。呼氣沒通過竹竿,空氣便變成小氣泡從水底冒了上來。

  不可能是魚!是人!是人潛伏在水底用竹竿進行呼吸。

  這時,就連反應遲鈍的人也都看出些名堂來了。逃犯也真夠慘的,遭這份罪!人們面面相覷,一張張蒼白的臉孔。半晌無話。

  第二樁血案

  不言而喻,這節空心竹竿的下端銜在一個人的嘴裡,這人正是小雪。她緊緊貼在小底的岩石上,一直用竹竿在呼吸。她企圖在小下等到上面平安無事了再悄悄爬上岸,趁著漆黑的夜色逃走。雖然時令巳屆春天,但眼下正值四月中旬,料峭的春寒尚未過去,想在小下潛伏數小時,也真可謂太犯傻,除了畏懼絞架斷頭臺的瘋狂殺人犯,誰能堅持得住?

  「哼!瞧你這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頑固傢伙!我要叫你原形畢露!」

  粗野的刑警猛一伸手,按住了竹竿的頂端口。他想,這一來小下的人一定因憋不住氣而浮上水面。

  啊,罪犯的恐怖心理真叫人望而生畏!十秒、二十秒,一分鐘過去了仍不見水下的人浮上來。她屏住呼吸,在水底和對手進行著一場意志的較量。憑著尚存的一線死裡逃生的希望,她蹲在水底竟然可以象碰海女一樣不呼吸!

  「住手!太殘忍了!」波越警長制止道,他有些於心不忍了。

  其實,這位粗暴的刑警也正準備放手。一聽見警長招呼,即刻鬆開了手,恢復了水下人呼吸的自由。

  然而,這時正巧是水下人屏息靜氣的忍耐力最大極限。幾乎在刑警鬆開手的同時,一個披頭散髮的姑娘嘩啦一聲從水草叢中冒出頭來。

  神志巳迷糊的姑娘立刻被拖上了小船。

  「啊——我受不了啦!快,快殺死我吧!」

  她橫躺在船上,手腳掙扎著,夢囈般喊叫。也許是精力耗盡的緣故,旋即安靜了下來。

  「聽我說,我的話如果與事實不符,你來糾正,行吧?」

  等姑娘的神志一清醒過來,小五郎在船上就急不可待地開始了審訊。

  「你殺死侯爵小姐,是為了在英國的千秋先生吧?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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