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惡魔 | 上頁 下頁 | |
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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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當時谷山三郎的驚愕與憤怒是無法形容的。 一個復仇狂似的惡魔為了替哥哥報仇,絞盡腦汁,精心策劃,終於達到了最終目的。在他正得意地欣賞自己那巧妙的殺人傑作時,已被殺死的仇敵倭文子竟重又出現在他面前,這怎不叫他驚愕、憤怒。 制冰室像冷庫中一樣寒冷,可是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那蒼白的面頰叭哈叭喀往下落;充血的雙眼死盯著倭文子的臉,像玻璃球一樣木然不動;乾澀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聲來。 「小五郎先生,你什麼時候變的這套魔術?」恒川驚歎不已。 「倭文子和茂的偶人在我公寓裡給你看過,冰柱裡冰著的就是那兩個偶人。」小五郎說道,「我查明罪犯就是化名三谷的穀山,是他讓倭文子藏到棺材裡逃走的,就吩咐文代和小林,從火葬場跟蹤到這兒。知道這兒是制冰廠,倭文子他們被關在這兒,我立刻預感到穀山的險惡用心。 「如果他從火葬場一到工廠就開始制冰作業,那就來不及救出倭文子了。當然,倒是可以叫來警察包圍工廠,可是那樣他便會拿著手槍時刻不離地監視著倭文子,一有危險就立刻殺死他們。 「我生怕通知警察反而招致無可挽救的後果,幸運的是他把倭文子關進工廠,活活地把他們折磨了好幾天。 「你也知道,我是急急忙忙把蠟制偶人趕制出來的。就是他們死在制冰箱裡之後,要把他們偷出來也是十分危險的,罪犯發現有人來盜倭文子一定會施展某種暴行。於是我便利用偶人作替身,讓他上鉤。 「倭文子和茂被救出以後,藏在我的公寓裡,對這些,罪犯絲毫都未曾發覺。因為鋅箱裡裝著乍一看並不能看出破綻的偶人。」 在小五郎敘說時,谷山漸漸鎮定下來。於是未能達到復仇目的的憤怒使他振作起來,他開始思考最後的手段。 穀山絕望至極,茫然位立片刻。他一下意識到此刻站立的位置,嘴邊又浮現出一絲微笑。此時他正背靠著房門。 「哼,別高興得太早,咱們走著瞧……」說著,穀山倏地閃到門外,嘩啦一下鎖上了房門。 被關在制冰室內的五個人禁不住面面相覷。 「哈哈哈!」恒川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產生了異樣的回聲。 「混蛋,這傢伙想把我們關起來逃走,可是工廠裡裡外外都有警察,他休想溜掉。」 「我也這樣想,可是……」小五郎似乎有些不安,「我們得出去,那傢伙已走老大會兒了。」 「讓我來,這回我要把門撞破。」 「哆,咯。」 房間豫地震一樣搖晃。 恒川第三次猛撞,門板吱吱啦啦被撞破了。 一團黃色煙霧湧進屋裡。穀山放火了。 女人哭,孩子叫,屋裡亂作一團。 小五郎和恒川逃到走廊上,只見走廊那頭濃煙滾滾,火焰直冒。 可是,別無出路,只能從走廊上沖過去。 「快,快,從這兒沖出去。」恒川喊著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文代領著倭文子,小五郎抱著又哭又叫的茂,向火裡沖去。 啊,真險啊,他們在制冰室再猶豫一會兒,就無法逃出火海了。穀山是想把他們燒死。 人們不能不感謝恒川鐵肩膀的力量,門如不早點撞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不顧一切地逃到門外,幸運的是誰也沒受傷。 回頭一看,廠房所有的窗口都吐著黃色的煙霧。 「怎麼了?那是什麼煙?」兩個放哨的警察跑過來問他。 「是放的火。罪犯怎樣了?谷山,哦,三穀抓住了嗎?」恒川氣喘吁吁地問。 「沒有,沒人出來,或許是從後門跑了。」警察答道。 「好,你們在這兒別亂動,悄悄地守著,只要有人出來,立刻把他抓起來。」恒川11說完隻身朝後門跑去。 然而,守在後門的警察也是同樣的回答,沒人從廠裡逃出。 不可思議,火勢燒遍全廠,大火中豈有藏身之處。 不一會兒,現場混亂起來。或遠或近的警鐘一齊敲響,消防車鳴著警笛飛駛而來,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引擎聲。高壓水龍頭噴水聲、哭喊聲……這哪裡還是拘捕。 然而,騷亂中,恒川和警察們圓睜鷹眼,嚴密注視有沒有罪犯模樣的人逃出來,可是直到大火撲滅也沒發現一個可疑的人。 「他會不會自殺了?」恒川失望地望著現場說道。 「我也這樣想。」旁邊的一個警察隨聲附和。 沒人逃出去,就只能認為是自殺了。大概谷山認定自己無路可逃,覺得與其是上絞首台,不如殺死價人倭文子還有那可惡的偵探和警部,而後就自殺。於是他把他們關在制冰室裡,給廠房點上火。 次日清晨,搜查現場發現,恒川的推測是正確的。 人們在燒成灰的木頭下面發現一堆人骨。那兒剛好是建築物內火勢最猛的部分。 警察們聞聲趕來。 「罪犯果真燒死了。」 少時,恒川警部陪著小五郎趕來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到底自殺了。」面對一堆白骨,警部不無感慨地說。 「是啊,那傢伙也許死了,不過……」 小五郎皺著眉頭,欲言又止,他也不能肯定這堆白骨不是穀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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