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惡魔 | 上頁 下頁 | |
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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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上的書,盡是國內外的犯罪學、犯罪實例之類……桌子抽屜裡塞滿了沒有寫完的手稿,從手稿的署名上才知道黑虹這個不尋常的筆名。」 「我看過黑虹的小說,當時就覺得這個作家不同常人。」 「那傢伙是個天生的罪犯,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才寫那些小說的。而僅僅用小說已滿足不了時,他就真的去犯罪。他化裝成國技館的偶人,乘氣球飛到天上等等。若不是小說家誰能想得出來!這次事件所有的情節都像小說家幻想出來似地黨怪離奇。」 「賊戴的蠟面製造者調查過了嗎?」小五郎問。 「調查了。東京只有五家繕工藝製品廠,全部調查過了,可是沒有一家製造過那玩藝兒。」 「繕工藝不需要別的什麼大型工具吧?」 「嗯,只要有模具,再有原料、鍋和染料就行了。很可能那傢伙是請了專門的蠟工匠在自己家裡秘密製作的。我到蠟工藝製品廠去看過,只要掌握一點竅門,外行也能幹,製作起來很簡單。製成的工藝品特別好的,能像賽踢踏一樣薄,有點兒彈性,而且,因為酷似活人的臉孔,倒是一種絕妙的化裝工具,能夠從前額的髮際到耳後部恰好戴在臉上,即使不戴眼鏡、口罩,乍一看也看不出那是假面具。」 這種巧妙的化裝手段連老練的恒川也還是頭一次碰到。 「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小說家幻想的結果,對一個真正的警察來說,這種充滿幻想色彩的犯罪是最棘手的。可是,在大家的努力下,罪犯終於被除掉了,擾亂社會的沒有嘴唇的怪物一案總算到此結束了。」警部如釋重負地說。 「看上去似乎是結束了。」小五朗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警部問道。 「這一事件以小說家之死而告終,說明事件是極其複雜的,僅以在岡田道彥的畫室中發現的屍體塑像來看,就足以說明這一問題。」 「可是,那完全是另一起犯罪,而且罪犯岡田早就死了,只要拋棄岡田還活著,並化裝成沒有嘴唇的人這一迷惑人的想法,就沒有問題了。」恒川反駁說。 「『那對於你們來說倒是一種非常方便的解釋,果真是那樣簡單嗎?只要想一想這些問題,就會發現其中有不少矛盾,比如說……假定岡田是那些屍體塑像的罪犯,而他又是一個極其殘忍的精神異常者,那麼這樣一種人,怎麼會僅僅因為失戀于煙機夫人而像純真的少年一樣去尋死?不實在是有點不可想像了嗎?」 「那麼,你認為岡田和沒有嘴唇的人是同一個人嗎?」警部覺得明智小五郎大不明智了,帶著輕蔑的種情反問道。 「除此之外,這件事件還有許多難解的謎。」明智小五郎並不回答警部的問話,繼續說道,「比如,那個叫小川正一的人在煙柳家的書房裡被殺害一事,罪犯是從何處進去的?為何要殺他?被害者的屍體為什麼不見了?還有,那個殺人魔鬼為何絲毫不傷害苦心誘拐去的倭文子,而把她還給了我們?那時候若想帶上她逃走還是不難的。哦,還有更奇怪的哩。我打電話給鹽原的溫泉旅館,從女招待那兒瞭解到,那個在溫泉浴池裡驚嚇倭文號的怪物真的沒有嘴唇,是侍候用餐的女招待親眼所見的。可是,這次乘氣球逃走的傢伙卻戴著面具,這難道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屈指數來,無法解釋的地方多著呢,這能說案件了結了嗎?」 「那麼,你是說岡田道彥還活在世上,他才是真正的罪犯?」 「說不定…哦,想像是不行的,我們必須依據證據來作出判斷。這證據大概過一會兒,…啊,來了,我剛才就在等著呢。」 正在這時,外邊響起了腳步聲,臥室門一開,露出了少年小林蘋果似的臉蛋。 「小林,東西搞到了吧?」小五郎看著少年的臉色門道。 「嗯,搞到了,沒想到這麼容易。還是附近那所牙科醫院,我一說,馬上便借給我了。」少年高興地說著拿出一個小紙包。 小五郎接過紙包放在桌子上,又叫文代從櫥子裡拿出一個同樣的小紙包。桌子上,連同剛才恒川警部帶來的,共擺著三個小包。 「恒川先生,把小包打開,好好看看比較一下,其中如果有哪兩個相同,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不過,恐怕…」 恒川沒等小五郎說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打開小包。三個小包裹,有一個是紅橡皮決,另外兩個是白石膏塊。 三個都是人的牙印,其中,紅橡皮塊是恒川從空中飛人屍體上取下印跡帶來的。 「有一樣的嗎7』仰臥在床上的小五郎迫不及待地問。 恒川逐個查看了三個牙印,結果失望地答道:「沒有,這三個矛印完全不同,一看就看出來了。」 接著,文代和小林又反復地看了看,回答同恒川是一樣的,牙印完全不同。 「這石膏的牙印是誰的?」警部差不多已猜到了,仍舊問道。 「剛才小林拿來的是岡田道彥的牙印。小林花了兩天時間,瞭解到岡田曾定期請一位牙科醫生看病,後來找到那位醫生才弄到手的。」』 「還有一個呢?」 「那就是真正的罪犯的。」 「什麼?其罪犯的牙印?你已經知道真正的罪犯了嗎?你是怎麼搞來的?」小五郎越來越玄妙的話語使恒川隊為驚奇。 「你知道我同三谷先生一起去搜查青山的怪宅這件事吧?就是倭文子被幽禁的那座賊巢。」小五郎說道。 「聽說過……」 「當時,我在空宅的櫥子裡發現了一些吃剩下的餅乾和乾酪,上面清楚地留有牙印,我悄悄地把那些帶回來,仿製成石膏的。」 「你說那是賊的牙印……」 「那座房子已空了兩個多月,別人不會把食物帶到那兒去的。賊曾經好幾次勸倭文子和茂吃餅乾、乾酪,可是據說她們在被幽禁期間,誰也沒吃過一點東西,她們提供的情況也說明這的確是賊吃剩下的,這就是賊當時的食物。」 當時,有關這一發現,小五郎什麼也沒對同行的三谷說,只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為什麼要瞞著三穀呢?小五郎是不該隱瞞的呀,這裡一定有什麼奧秘。 「那麼這就是說,這是賊或是其同夥的牙印,因為當時空屋裡有兩個人。」恒川陪部終於明白了小五郎的意思。 「提的。但是,如果這個和在品川灣亡命的小說家牙印也不一樣,那就說明這個傢伙還活著,而且可能正在圖謀犯下某種更可怕的罪惡。 「你大概覺得我說的太邪乎了吧。是啊,連你也這樣認為,而這裡面卻蘊藏著這次犯罪的秘密。誰都認為真正的罪犯就是那個小說家,事件的過程和結果都使人們這樣認為,這正是賊的絕妙的計策。」 恒川凝視著小五郎的雙眼,陷入了沉思。小五郎的話裡暗示著某種可怕的秘密,他覺得還差一點兒就明白了,還差一點兒。 正在這時,有人猛破隔壁會客室的門,小林出去看了. 不多會兒拿著一封快遞信回來了。 「誰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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