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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雪薇如何?」

  「什麼意思?」

  「我要多知道她一些。」

  她說:「你還沒看飽?你應該對她有瞭解。」

  「什麼意思?」

  「該看的都看了。」

  「喔!」我說:「就如此簡單。」

  「當然,」她說:「雪薇就如此,像身段好的其它女人一樣,喜歡有人看她,喜歡成為注目的焦點。」

  「喜歡什麼人看她?」

  「隨便什麼人。」

  「皇甫幼田?」她倦態地說:「可能吧,雖然有的時候幼田醉心於工作,一本正經忙自己的事,把所有女人推向一邊。」

  「但是,你不認為他把雪薇推向一邊了。」

  「不至於吧,雪薇只要下定決心,要推掉她也不容易。」

  「你不在乎?」

  「在乎有用嗎?」

  「也許沒有用,但是我的著重點是你有沒有疑心到,假使有懷疑,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好。」

  「我該怎麼做?」

  「很多妻子會把她眼珠子挖出來。」

  「假如我把每一個和皇甫幼田搞七撚三的女人眼睛挖出來的話,我可以開一個眼庫了。」

  「你不是說他忙於工作,會把——」

  「喔,他是間歇性的,發作的時候動作快得很。」

  「玉菩薩本來是有一對的。」

  「是的。」

  「雪薇的經濟狀況如何?」

  「我不知道,雪薇這一方面的事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知道她有點經濟來源。不久之前,她曾經請我背書過一張支票,她可以兌現,是張一千元的支票。」

  「她的抬頭。」

  「是的。」

  「什麼人出的票——你知道嗎?」

  「是的,我看過簽字——我一定要看,我等於是做的保人。雪薇不太高興,認為我多管閒事。我只好告訴她,我要不看看出票人,我真不願隨便作保。」

  「什麼人簽的字?」

  「齊莫謀。」

  「你也認識?」

  「藝術品拍賣市場見過幾次。」

  「雪薇也是藝術品鑒賞家嗎?」

  「她在鏡子前鑒賞自己的肉體美——但是,我喜歡她,唐諾。」

  「為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因為她很放得開。」

  「假如她經濟上發生了大困難,她決心偷這兩尊玉菩薩來賣。你看她會賣給什麼人?」

  菲麗搖搖她的頭說:「不會,這絕不是雪薇的格調。雪薇可能不忠於感情,但她在金錢方面十分誠實。她——」突然菲麗自動停下。

  「怎麼啦?」我問。

  「再想想,雪薇最近二三個禮拜是有一點怪怪的,有一天我看到她和齊莫謀共坐在一輛跑車裡。車子停在樓下,顯然他是送她來上班做模特兒。我……我那時也奇怪過,他們手握手地講話……」

  「齊莫謀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問。

  「要看你問誰。」

  「我在問你呀。」

  「有人認為他是個正經人,一個名人,一個東方藝術品收藏家。有人認為他……」

  「說呀,」我說:「有人認為他怎樣?」

  「也可以說是收贓的。」

  「我可以在那裡找到他?」

  「他在商業區有個店,但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電話簿裡是應該有的。」

  「你有沒有告訴警方你曾經把吹矢槍伸出窗外,一面喊個過你先生?」

  「沒有。」

  「為什麼不說?」

  「我認為這是不必要的。」

  「好吧,」我告訴她:「說不定這是致命傷。現在——我要你仔細想一想,我離開這裡之後,你進過浴室……雪薇有沒有進過浴室?」

  「老天,唐諾——我不知道。每個人有時都要……是的,我想起來了。有,她有。」

  「她去的時候吹矢槍在浴室裡,是嗎?」

  「是的,我就把它豎在浴室裡。」

  「她在裡面多久?」

  「我不知道,我沒計算她時間。我繼續畫我的畫……老實說我自己太投入了,對周遭的一切沒有太注意。我確定她去過浴室,但是我在作畫上有些困難,所以我全力在研究如何可以解決這些技術問題。當時我曾希望她回來站在畫壇上,我要看光線是如何照上去的,這一點我記得十分清楚。」

  「假如警察再來,」我告訴她:「對他們說你今天就是不能再回答任何問題了。

  「另外,把這件衣服脫掉,換上一套保守一點的,顯得悲悼一點的。」

  「我一點也不悲悼呀。」

  「你應該悲悼的。」我告訴她:「你要使全世界都知道你十分悲悼,你丈夫和你關係不是十分好,他個性比較冷漠,他喜歡孤獨。你好像始終未能全部瞭解他,但是你尊敬、崇拜他。你覺得他是十全十美的。

  「不幸的是,他不喜歡女人。他全部精力投注在他冒險工作上,所以連你都不易接近他。你當然有點失望,但是這是現實生活。現在他死了,你很想念他,對他的死法你更是痛心萬分,你特地請了私家偵探來找線索提供警方。這一點你要弄清楚,千萬別說成請了私家偵探來幫警方破案,那樣就不好了。你請私家偵探的目的是找出線索來,轉交給警方,使警方可以早日破案。」

  「此外,我還要你做一些事。」

  「什麼事?」

  我說:「給我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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