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探險家的嬌妻 | 上頁 下頁


  § 第一章

  我打開我們偵探社的門,一腳跨進接待室的時候,閃光燈泡正好亮起,一下使我眼睛發花,暫時什麼都看不見。

  體表碩大的柯白莎,面向著照相機,滿臉愚庸自滿的笑容,突然轉過臉來暴怒地看向我,又轉回到照相的人。

  「會不會影響照片?」她問。

  「恐怕已經影響了,」照相的抱歉地說:「門打開的角度正好把閃光反射回了我照相機鏡頭。」

  白莎解釋地說:「這不過是我的合夥人。」她見我猶豫在那裡,她說:「別呆了,唐諾。這只是宣傳,我都安排好了。」

  把頭轉回向照相的人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我們的數據管理員裝腔作勢地坐在後面寫字桌的一角上,裙子在膝蓋以上,二腿交叉著,二隻腳的腳尖向下,使她的腿看起來更俏更長。

  「你在搞什麼鬼把腳蹺得那麼高,對著照相機?」白莎問。

  數據管理員無助地看向照相的男人。

  照相的人說:「是我叫她這樣做的。」

  「誰?」

  「我呀。」

  「聽著,這裡只有我可以叫她們做什麼。」白莎告訴他:「我要是要這些女光棍坐在桌子上,我自己會……把你屁股請下桌子來,高興的話站在檔案櫃邊上好了。安份一點,腿不要戳在外面。」

  「對不起,柯太太。」照相的說。

  檔案櫃後面躲著的一個男人鑽出來說:「我們需要一些大腿,柯太太。沒有大腿報紙不會注銷來的。」

  「私家偵探辦公室裡有大腿?」柯白莎問。

  「偵探社裡有大腿,是的。」男的固執地說:「大腿是無所不在的,沒有大腿就沒有宣傳,我們根本不必浪費底片,沒有底片就上不了報紙,上不了報紙皇甫先生就不會聘請你們這家偵探社。」

  白莎向他皺皺眉,不情不願的說:「這是我的合夥人,賴唐諾——唐諾,這位是倪茂文,他是皇甫幼田的公共關係專家。」

  倪茂文過來和我握手,「我們可以照一張賴先生和這位女職員的合照,」他說:「賴可以假裝匆匆的要看些數據——」

  「唐諾不行。」白莎說:「要是這個女人把腿露那麼多,唐諾啥數據都不看了。賊眼只看大腿了……現在我們照相吧。」

  女職員躊躇不決地看向倪茂文。

  倪茂文懂了她的意思。「你坐回桌子上去,」他說:「把裙子拉到膝蓋以上,裙子不可以有皺紋,不要讓別人看出來你是故意拉上去的,要自然地垂下……來,我做給你看。」

  他走過去,把她裙子折迭一下,自己退後一步,仔細端詳,又過去把裙子向她拉一點遮住寫字桌面的邊緣。

  白莎用她生氣的小眼冷冷看著。

  「這……這姿勢可以嗎?」女的說。

  「我看是可以了。」白莎說:「倪先生要點大腿,我們就給點大腿,那只是背景。她摸你大腿,你不必假著癡笑的。」

  「他沒有摸我大腿。」女的生氣地說。「嘿,他至少心裡在想。」白莎說:「快吧,讓我們把照拍完開始工作吧。」

  攝影的把閃光燈泡換好,把他大的手提專業照相機拿起,把底片夾翻個面說道:「準備好了?」

  倪茂文對女職員說:「腳尖儘量向下;兩隻腳尖,這可以使你的腿看起來更長更優雅,腳背伸直,大家不要動……禮南,可以照了。」

  白莎又把假笑掛上她的臉,人工做出來的微笑非但沒真實感,而且把人也變陌生了,好像一張鈔票上蓋了一個郵戳。

  閃光燈又亮了一次。

  「好了,」白莎說:「現在大家……」

  「再一次。」拍照的說:「再拍一張,保險一點。」

  他拿出另一塊底片來,塞進照相機後面,拉開防曝的滑蓋,換了一個光圈,從口袋另拿出一隻閃光燈泡,在舌頭上舐一下燈泡底部,換了燈泡,舉起相機說:「笑一個。」

  白莎深吸一口氣,我幾乎聽得到她牙齒在軋軋作響。

  倪茂文說:「我們應該讓他們兩個合夥人在一起——」

  「那就快。」白莎從扭曲成假笑的嘴唇邊上漏出聲音來說:「我們這個地方不能光照相不工作,快點搞吧。」

  攝影師等著白莎臉上的表情,要合乎他要求才照,兩眼盯著她的嘴唇。

  白莎看懂了他為什麼在等,把嘴唇兩角向上翹。

  閃光燈又一次亮起。

  白莎轉向女職員說:「好了,回去工作,下次不可以坐在辦公桌上。」

  白莎開始走回她自己的辦公室,停下來,顯然想起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她勉強地說:「皇甫幼田要舉行一個大的宴會。聘請我們給他看住大門,不要讓小偷進去了。

  「上次他舉行宴會的時候,有小偷偷掉他一個價值六千元的玉菩薩。他要確定不再有這種事發生,他說只要我們把小偷拒之門外,所有他請的客人都是可靠的。」

  我說:「請你去不是守住珠寶,而是要守門?」

  「是的。」倪茂文說:「是守門——所以宣傳一下很有用,賴先生。不但對皇甫先生,對我的職位,而且對你們偵探社。再說,這也事先警告一下小偷,再來等於宣戰。」

  「這樣是會把外行的宵小嚇退,」我告訴他:「但是對專業性的小偷等於是一種挑釁,反而會把他們引來的。」

  「我想柯太太應付得了他們,」倪茂文說:「這也是我要她上報的另外一個原因,她看起來很壯……」他自己停下來,又說:「罩得住。」

  白莎不高興地說:「你不必越描越黑,我知道自己很粗壯,但罩得住也沒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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