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曲線美與癡情郎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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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律師走過去,把門打開,狄太太說:「晚安,巴納。」 「進來,麗芍。」他告訴她:「我抱歉把你們晚上請過來,情況非常不好。」 「為什麼情況會不好?」她問。 「先坐下。」桂律師說。 她在一張椅子坐下。 桂律師面對著她。「你告訴我一個偉大的故事。」他說:「你說安迪睦一進房子就有心電感應,知道你不在房子裡,知道你已經離開,又想到狄科爾想謀殺他。你說狄科爾一走進另一間房,安迪睦就想到狄要用鎗打死他然後另外放一支鎗在他身邊,裝成自衛殺人。」 「這是事實。」她說。 「這是事實嗎?」他問:「有可能這是你認為應該講的故事,你講給安迪睦聽,要迪睦也如此講。」 她臉色不變:「我講的是實話。」 「不是,這不是實話。」桂律師說:「這是安迪睦第一第二次給我講的故事,但是現在我們不能講故事了。他會坐到證人席去,到時那聰明的地方檢察官會一項項詰問他。」 狄麗芍說:「安迪睦是誠實的人。他說的故事是實在發生的事實。」 「實在發生的事實,我老天!」桂律師冒火地說:「安迪睦趕到柑橘林去,目的是面對狄科爾攤牌。他有意思要殺掉科爾。他帶了鎗去。科爾才是有靈感的人。科爾看一眼迪睦的臉色,把他帶到樓上小房間,自己找藉口到隔壁房間去。那是間臥室。你在臥室裡!」 「我在裡面?」她問。 桂律師點點頭。「你的故事有一點是事實。迪睦在叢林生活了很久。他離開文明社會太久。他必須保持敏感,因為生死常系于一發之間。 「你,是在那臥室裡。臥室門一開,女用的香水味進入迪睦的鼻子。科爾又把門閉上。然後和你低聲說話。 「突然迪睦瞭解——你已經變成科爾的太太了。心情突然發生變化。一切都改變了,太遲了。他把本來捏在手裡的手鎗,拋出窗外,落入了濃密灌木叢做成的籬笆裡。他想吐,又覺到自己受不了要昏倒了。他沖出房門,跑下樓梯,進入黑夜的空間裡。」 桂律師把話停下,二腳分開站著,面對著她。他的指控,等於一拳打在她心窩上。 她沒有哭。她等著,很鎮靜地看著他,但好像突然身體變小了點。 最後她說:「我告訴過他,絕對不能這樣對別人說。」 桂律師說:「安迪睦說謊本領十分差,祇要稍用點心思他更差。他不喜歡爭執。我本來也相信他,但是明天本案要開庭了。可能我們必須要讓他坐到證人席去讓地方檢察官來詰問。所以今天早上我們預習了一次,由我做地方檢察官來詰問他,看他能否受得住。」 全室緊張地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現在知道了。」桂律師苦澀地下著結論,把頭轉開。 「我真抱歉。」狄麗芍說。眼睛是幹的聲音很鎮靜。 「你應該抱歉。」桂律師甩她一句。 「你是不是在臥室裡?」我問狄麗芍。 「不在。」她很快地回答,但並未加強話氣。 「這種否認並不高明,」桂說:「你是絕對免不了會叫上證人席的。加點感情進去。」 「不在裡面!」她叫道。 「這還像話。」桂說。 我說:「你的不在場時間證人是一個姓魏的加油站老閣。他九點鐘打烊的時候,你在加油。是嗎?」 她說:「這時間證人很有力。」 我說:「地檢處找到一位叫萬尚模的牧場主人,他當天九點不到七分,開車經過那加油站想加油,但是加油站已經打烊了。」 她用舌頭潤濕一下嘴唇:「他的表一定慢了。」 巴納說:「老天,賴!這個證人是絕對鐵硬的。姓魏的在地檢處作證,他們也用各種方法想打破他證詞。姓萬的才真是弄錯了。」 我還是看著狄麗芍。「是她在和我們玩花樣。」我告訴桂律師。 桂律師轉頭向她。「麗芍,明天就要開庭了。你千萬不可以對我們說謊。也說謊不起,會全軍覆沒的。這裡的人都是你朋友。我們這些人在爭取你一生中想要的東西。現在這情況下,你再要對我們說謊,就和自殺差不多了。請你告訴我們事實。」 「我已把事實告訴你們了。」她說。 桂律師把頭轉過來,看著我說:「你怎麼說,唐諾?」 「我想她在說謊。」 白莎說:「唐諾,你不能——」 「為什麼我不能?」我插嘴道:「巴納,把遺囑認證法第二百五十八條念給她聽聽。」 「那一條,你說。」 「第二百五十八條。」我說 狄麗芍看著我:「你是律師?」 「他本來是,」白莎說:「他法學院畢業。這小子聰明得緊。你要是在說謊,寶貝,最好快點講老實話。」 桂律師忙著翻遺囑法。 「找到了。」 「是的。」他說。 「念給她聽太囉唆。我來告訴她大意吧—— 「簡單的說,不論遺囑是怎麼規定的,把立遺囑人謀殺或傷害致死的罪犯,不能獲得遺產中一分一毫錢。」 桂律師看看狄太太,又看看我。他臉色雪白。「老天!」他說。 「快說吧!」我告訴狄麗芍:「我們要實情。」 她眼睛平視著我。「你是替我工作的人。」她說:「你沒有權利說我在說謊。」 「當然有權!我替你工作,要為你利益努力。在一切尚未太晚之前,要救你一把。」 她說:「鎗聲響的時候,我不在房子裡。」 「你在那裡?」 「去聖地亞哥路上。」 「我們再想想,在那裡?」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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