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老千計,狀元才 | 上頁 下頁
二〇


  果豪明說:「即使蹊蹺多,唐諾,我們也沒有辦法證明呀。除非明天中午前,你有真正證據,否則我明天下午派人去找他妥協。這已經是最後決定了。我要向保險公司負責呀。」

  我說:「原來你叫我來,主要是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做事的方法。」

  他笑了。「唐諾,你誤會了。不要有成見。我要親口對你說你能幹,有決心,打碎砂鍋的精神正是別的現代青年缺乏的。在一般案件中,能請到這樣的人幫忙是不容易的。但是這件案子不同,這是件保險公司的案子。對保險事業,你還須學習。

  「你回去見到你合夥人柯白莎的時候,我要你告訴她,你見過我了。我對你十分瞭解。你對這件事的做法,絕不會影響你們公司和保險公司的關係,我們仍會請你們做下一件工作的。」

  「這樣很好,」我說:「你很慷慨。你怎麼會突然覺得這個羅漢曼是真的有病呢?」

  果豪明把嘴唇拉開扁了一下,說:「不要誤解我。他是真的、假的、和我的決定無關。他下定決心拿了一根拐杖進這種牧場,又坐在輪椅裡不起來,是我下決心的主因。對這種人,我們就是不敢冒險,如此而已。」

  我說:「你設計一個陷阱,他沒有走進去,並不是說,他絕不會出錯。」

  「他走進了陷阱,但是帶了拐杖輪椅進去的。而且他不吃我們的餌。」

  我說:「對於你自己的受保人,你有沒有仔細問過——他叫什麼名字?」

  「幹福力。」

  「你有沒有仔細問他,當時發生車禍實際情況?」

  「仔細問過,而且確信責任在我們這邊。」

  我說:「可不可能,這個姓羅的一面開車,一面看後望鏡,一看到後面開車的人在看路旁景致,就突然煞車,後車就不可能不撞到他?」

  果豪明想了一會,說道:「當然,也是可能的。這個方法設計得很有天份。」

  「但是是個安全無比,不會失敗的方法。」我說:「路邊有什麼在吸引人的注意,佈置很好的櫥窗或不論它是什麼。羅漢曼知道這是好地方。他一次繞過那地方,眼睛不斷看後望鏡,被撞後他立即下車,給後面的人看駕照。後面的人說:『抱歉,一切是我不好。是我眼光看別處了。你是受害的。」

  「那姓羅的說:「我前面的人停了,我只好停。但是我煞車燈沒有壞,你要不看別的地方就不會有事了。」

  「每件事姓羅的都安排好的。他表現得很君子,就怕說凶了起反效果。如此幹先生才能有騎士風度自認錯誤。」

  果豪明承認道:「車禍的事我不太瞭解。幹福力買了輛新車向我們投保,他撞上另一輛車的車尾。從表面上看,已經理虧一籌了。然後他自己承認兩眼不在路上。當然,什麼都不必談了。」

  我說:「我想和幹福力談談,直接從他那裡暸解當時狀況。再請他複述一下,當初羅漢曼說了些什麼話。」

  果豪明說:「唐諾,把這些都忘了。老天,我們是個保險公司。我們收別人保險金,保險金給我們投資又生財,目的就是付賠償金。我們每年論百萬的付出去。錢要付不出去,明年保險率就降低。給你這樣一來,好像不付給別人,錢就落入了我們的手裡似的。」

  我說:「錢是另外件事,你不是也說過,這是原則問題,我們不能讓這種人得逞。」果豪明聲眉道:「你的意思,我那麼耐心給你解釋,你還是不願放棄?」

  「我還沒有準備放棄。」我說。

  他臉紅生氣地看我,突然哈哈一聲短而響的笑聲之後,他說:「唐諾,我以後會一次次證明給你看,我們這一行不能有這種態度。我們要長期的雇用你們。我們從牧場來的報告對你很有利。你舉止很自重;你能保持在幕後,但是大家都喜歡你。顯然你懂得騎馬,但你不炫耀。老實說,你正是我們在物色的人。

  「但是,你對保險賠償堅持這種態度的話,我們怎能用你呢?現在,我們一起去看幹福力,和他談談。」

  「你知道他地址?」

  「我正好知道他地址,也正好離此不遠,只有三分之一哩的距離。」

  「我車在外面,」我說:「我們——」

  「我們統統用我車子去。」果豪明命令式地說。

  突然,一個骨瘦嶙嶙的女人,高額骨,黑眼睛,大步走進房間來。她驚奇地停下步來:「豪明,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她向我略瞄一眼,雙眼停在,蔔愛茜的臉上,從頭看到腳尖,又從腳尖看上來,像是一個女人在看另外一個競爭對象似的。

  果豪明顯然已注意她的敵意和疑心,輕鬆地說:「生意上的事,親愛的,我不願意打擾你。我給你介紹,這是卜小姐,賴先生。這兩位是偵探。他們替我們一件案子在工作。」

  「喔,這樣?」她說,酸溜溜地笑笑:「另外一位女偵探。」

  「嚴格說來,」果豪明說:「卜小姐是賴先生的女秘書。她把賴先生從機場接到這裡來——抱歉,親愛的,但是我馬上要離開出去開個小會。我們要立即去訪問一個證人。」

  「噢,我明白了。」她特別講究語調高低地說著。

  我對果豪明說:「愛茜的車就在門外,我們也不必把情況弄複雜了。你帶路,我們跟著你走。見了證人後,你自己回來。」

  「那樣好一點。」果說。

  「賴先生,你從哪裡來?」果太太稍微緩和地問:「你們總辦公室在哪裡?」

  「就在本地。」我說。

  「喔,我以為豪明說你乘飛機來的。」

  「我是呀。」

  「從亞利桑納?」她問,酸得不能再酸。

  果豪明瞥我一下,賊頭賊腦的對我眨一下。

  「亞利桑納?」我茫然地說:「不是,我是從德州來。」

  「他在達拉斯辦一件案子。」果豪明趕快說。

  「喔。」她說,態度立即熱誠起來:「假如你們一定要走,就早點走,這樣我丈夫可以早點回來。」

  她向愛茜和我輕輕一點頭,走出室外。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