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給她點毒藥吃 | 上頁 下頁
二八


  「不行,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說:「很重要。」

  她猶豫了數秒鐘,一定把所有可能性都衡量了,才把門打開。她穿著睡衣,外面有件長袍罩著,腳上穿雙鑲毛的拖鞋。一份報紙在椅邊,當然她才坐在椅上臨睡看報。壁床已拉下來。整個房間已沒有太多空間。那燈下的椅子是唯一尚稱舒服的位置。其它可坐的都移至牆旁,把空位讓給從壁上拉下的床了。

  她說:「怎麼回事?我以為車禍的事我們都講好了。有什麼困難嗎?」

  「坐下來,魯思。我要和你談談。」

  她看了我一眼,在床上坐了下來。

  我把豎燈移開一點,在椅子上坐下:「你不喜歡那包太太——包妲芬,是嗎?」

  「我說過嗎?」她反問我。

  我說:「請你不要見怪,不要兜圈子,我要真實的情況。」

  「做什麼?」

  「因為非常重要,對你對我都重要。」

  「想知道什麼?」

  「你對包妲芬真正的感覺。」

  「我恨她,我厭惡她,我憎恨她。我要告訴你一件實情,假如她先生出了什麼事,尤其是中毒的話,一定是她幹的。」

  「誰?」

  「她。」

  「我想你不是因為特別恨她才這樣說吧,魯思?」

  「不是。」

  「你嫉妒她?」

  「為什麼?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嫉妒她?」

  「因為你的老闆太照顧她了。」

  「你以為我在愛桂喬治?」

  「有沒有?」

  「老天,沒有!」

  「但是你還是在嫉妒她。」

  她躊躇著,好像在自問良心,然後說:「要看你說嫉妒是什麼定義。假如你說她神氣活現地進出診所.完全忽視我的職權,答案是『是的』。假如因為桂醫生對她不錯,所以我要嫉妒,那就不是。」

  「她有一種——診所是她的味道?」

  「完全正確,她跑進來,把我甩在一邊,好像我完全沒有一點權力,不是辦公室的一分子。別人看起來我是她鞋底的一塊泥巴。萬一擋路,推開就行了。等候的病人都在睜眼看著,最令我生氣了。」

  「生氣到跑出去買一點砒籍給她吃?」

  「賴唐諾!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有人給了包妲芬很大劑量的砒霜。」

  「你說她也中毒了?」

  「是的。」

  「包啟樂先生有沒有中毒?」

  「有。」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呢?」她問。

  「是呀,怎麼會這樣呢?」我反問她。

  「我?」

  「你。」

  「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沒有在他們食物中放砒霜?」

  「你瘋啦?」

  「你沒有用砒霜來做什麼事?」

  「沒有,當然沒有。」

  我說:「魯思,你注意聽。我一切都為你著想。我現在以朋友立場問你問題。假如警察來問問題的話,他們態度不會友善,問題也不一樣。」

  「警察為什麼要問我問題?」

  「因為,」我說,「你跑到藥房去買過砒霜。你買來幹什麼?講呀!快些回答這個問題。」

  「我從來沒有買過砒霜呀!」

  「登記簿上可有登記!」

  「什麼地方?」

  「頂好藥房。」

  她搖搖頭:「不是砒霜。」

  「你買的是什麼?」

  「我為桂醫生買點他要的東西,用拉丁字寫的。」

  「你還記得嗎?」

  「我抄下了它的。我看——一定還在我皮包裡。」

  我說:「我們來看一下。」

  她在她皮包裡摸索一陣,拿出一張硬條,上寫:「ARSENITRIOXIDUM」。

  我說:「沒錯,這是砷化合物中最毒的一種。也是包先生、包太太中毒的毒藥,最可能是它混進了鯷魚醬。」

  「但是——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

  「毒藥不可能到別人手裡。至少我買的不可能到任何人手裡去。」

  「為什麼呢?」

  「因為,我回辦公室,告訴桂醫生我已經把他要的藥買回來了,他叫我放在檢驗室的架子上。那時他在忙一個病人。是個小紙包。」

  「那是昨天?」

  「是昨天上午。」

  「你把紙包怎麼處理了?」

  「我把它放在檢驗室架子上。」

  「你把紙包拆封了?」

  「沒有,沒有拆開紙包。我照原樣放在架子上。」

  「之後呢?」

  「我不知道——也許知道一點。我後來還見過一次,至少我認為還是那紙包。今晚我整理我自己東西的時候,我還見到一次,至少我認為是那一包,還在原位沒拆封。」

  我笑著,搖搖頭。

  「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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