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池畔殺機 | 上頁 下頁
三一


  「你為何要我代表薇安·卡生?」梅森問。

  「因為我們會一起被起訴。」

  「這不是理由,」梅森說。「如果你沒殺他,那麼說不定是薇安殺的,我可不想束手縛腳……」

  「不,不,薇安沒有殺他。我知道,我可以發誓。」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殺的?」

  「因為她……我就是知道。」

  梅森沉思地打量他。「莫利,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愛上她了?」

  伊登迎向他的視線。「不是以為,我知道自己愛上她了,梅森。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這麼強烈的感情風暴。我……我沒辦法告訴你這是怎麼發生的。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所以你也必須考慮到這一點。她和卡生的離婚還沒有正式生效,她仍然是卡生的太太。檢方會說我對她的愛是我們謀殺她丈夫的動機。」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梅森問。

  「什麼?」

  「你愛上她這件事。」

  「幾乎是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

  「我記得,那時她穿著一件比基尼泳衣。」梅森說。

  「好吧,的確是這樣,」伊登說。「而她似乎——她身上有一種女性特質,一種細緻、優雅的氣質——她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你很寂寞,」梅森說。「你喪妻獨居,當你回到自己的屋子時,發現有一道鐵絲網貫穿其間。你打開門,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發現這個像仙女下凡一般的女人。稍後你又看見她穿著比基尼在游泳池邊做日光浴。顯然這一切都是她計劃的,她知道你何時會回來,她希望你……」

  「好吧,就算是這樣,」伊登說。「你知道那時候她想要什麼。她要我控告洛林·卡生,她試圖發覺洛林·卡生在打離婚官司時隱藏起來的財產。她全告訴我了。要是我不控告洛林·卡生的話,她打算引誘我違反禁制令,然後告我蔑視法庭。」

  「好,」梅森說。「繼續說,這場感情風暴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她對我的態度轉變了,她越過鐵絲網遞咖啡給我……」

  「你們就熟起來了?」梅森問。

  「是的,這只是開始。」

  「然後呢?」

  「然後你來我家時,她設計了那場內衣秀,她的勇氣和創意感動了我。宴會結束後,我還待在起居室裡,她拉開那道可笑的簾子,我望向她,忍不住笑起來,她也笑了,我們就坐下來,談了……很久。」

  「多久?」

  「直到淩晨。」

  「你那時就知道自己愛上她了?」

  「是的。」

  「你告訴她了嗎?」

  「聽著,梅森,這和本案一點關係也沒有;事實上,我……」

  「你有沒有告訴她?」伊登遲疑不決時,梅森追問。

  「沒有,」伊登說。「但她看得出來我對她非常有興趣,我也明白我引出了她蟄伏已久的一面。她是一樁不幸婚姻的受害者,她嫁給了一個惡棍、騙子……」

  梅森舉起手以示警告。「這個人已經死了,你正要被控謀殺他,別讓人家有理由這麼想。」

  「我不在乎,」伊登說。「他本來就是那種人。他娶了薇安,卻又四處拈花惹草,打離婚官司還想騙走屬￿她的東西,又雇用偵探破壞她的名譽……」

  「好了,好了,」梅森說。「顯然你完全從她的觀點來看這件事情。」

  「是的,」伊登說。「因為她的觀點就是事情的真相。」

  梅森說:「要是檢方知道,一定會認為這是絕佳的動機。現在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的話,我才能把你送上證人席……」

  「我告訴你,梅森,」莫利說。「請相信我。我試過了,但沒有用。我以為我可以瞞過警方,這八成是我一輩子做過的最可怕的一件事,這使我們兩人都陷入絕境之中。我相信一位好律師是可以擊敗間接證據的。」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證據。」梅森說。

  「這件案子有可能完全架構在間接證據上,但只要我們一上證人席,一切就都完了,你絕對救不了我們的,沒有任何律師能夠拯救我們。」

  梅森說:「伊登,我會接這件案子,直到我們知道對方有什麼對你不利的證據。如果在檢方舉證完畢之後,我決定你必須上證人席作證,你就得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然後你得在證人席上重述一次。」

  「有時間這麼做嗎?」

  「檢方舉證完畢之後,我方會有短暫的休庭時間,然後我們得開始進行辯護,」梅森說。「如果到時候我認為對你不利的證據太多,你就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好吧,」伊登說。「我答應你。」

  他對律師伸出手。「你只能在檢方的證據裡找漏洞,而不是依賴我和薇安所能告訴你的事。」

  梅森握住他的手。「好吧,這是你的葬禮,我可是認真的。」

  § 十三

  尼德利·費斯克法官外貌和藹,心思卻跟剃刀一般鋒銳。他瞥向地檢署的第一把好手摩裡森·歐斯比。

  「檢方可以行使否決權。」費斯克法官說。

  歐斯比專注地研讀陪審團名單旁的注記資料,頭也不抬地回答:「檢方目前無異議。」

  費斯克法官望向佩利·梅森。「辯方可以行使否決權。」

  梅森站起來,嚴肅地說:「辯方對這份陪審團名單非常滿意,庭上。」

  歐斯比似乎吃了一驚,不敢置信般地抬起頭來。這麼一件重要的謀殺案,辯方竟然沒有否決任何一位陪審團員的資格,實在是件奇怪的事。

  「讓陪審團員宣誓。」費斯克法官指示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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