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命符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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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的話有什麼意思?」 汪銀林玩弄著那支夾在指縫中的熄滅的雪茄。他的眼光並不瞧伊,卻瞧著書桌上那封展開的麗雲所寫的信。 「我們知道以太的麻醉力很大,如果、用一塊浸透以太的手巾,悄悄地按在什麼人的口鼻上,那人便會失卻抵抗的能力。你的貴友今天早晨如果也帶了這樣法寶到樓上後,那就決不會畏懼你的哥哥了。」 伊忽變了面色,厲聲道:「你不要亂說!他——他決不會幹這種可怕的事!」 汪銀林絕不理會伊的剖白,仍自顧自地說道:「但事實上,你哥哥是先被以太蒙倒,然後被人吊死——」 伊忽又搶口道:「什麼?他是被以太蒙倒的嗎?」 「是啊!難道檢察官還不曾公開宣告你哥哥致死的原因嗎?你若問問霍先生,他就可以告訴你這以太的藥理和效力。 霍桑接嘴道:「正是,令兄的確是被以太蒙倒的。今天早晨我曾親自嗅出這象藥的臭味。」 這時候伊的失血的嘴唇忽完全張開,眼光停滯著不動,仿佛正瞧著什麼遠處。伊的手指也不自覺地開放了,那塊白巾落在伊的膝上。接著伊的嘴裡似發出低低的哎喲聲音,伊的頭隨即沉到伊那起伏急促的胸口上。我雖不知道伊這種變態發生於那一種感覺,但我不能不承認這裡面一定含有深意。 霍桑忙追問道:「唉!你有什麼感想?你可以說出來。」 伊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不知道。」伊說完了又拿起白巾,緊握著兩手,低頭靜默。 汪銀林又說道:「現在已很明白,以太是強烈的蒙藥,只有醫生才知道利用——」 伊又發狂似地立起身來,大呼道:「不是,不是,這話真是冤枉他了!今天早晨我看見他時,他的確剛剛從後門裡進去。諸位先生,我求你們不要誤會!」伊的語聲中帶著淒咽,幾乎要哭出來了。 汪銀林仍毫無憐憫地說道:「他在見你以前,或者果真不曾上樓,但他在和你分別以後,或者他想到了他所寫的那封信既已落在你哥哥的手中,當真有些危險,故而一轉念間,他重新又回進去,打算自己去拿回那封信。這一次他就直接上樓,不曾給你知道。那時你哥哥恰在洗臉,他就拿出——」 伊又亂搖著兩手。「不,不會!他如果再上去,吳媽或莫大姐一定會告訴我。」 汪銀林道:「那時候他們也許在後院裡,或者在灶間裡,故而沒有瞧見他。」 伊的身子靠著書桌,又沉著目光想了一想,接著又連連搖頭。「不,我相信他決不會幹這種可怕的事。」 霍桑旁聽了一會,連連打了兩個呵欠,顯露著些倦意。他又瞧著那女子繼續發問。 「好,甘小姐,你再坐一坐,你既然確信這件事不是濟民幹的,那麼,你想是什麼人幹的?」 伊不再聽從霍桑的命令,依舊站在書桌面前。伊並不向霍桑瞧視,仍低垂了目光答話。 「我不知道。」 「你既然要給你的知己朋友辯護,解救他的危險,那你就得貢獻些意見,使這件疑案有一個著落才好。『不知道』這句話,總不是徹底辦法啊!」 「我真不知道,我不能說什麼。」 「那麼,我來給你提示幾點:譬如,你的舅舅高駿卿,你想可會有什麼聯繫?」 「我——我不知道——他——他有什麼目的要幹這種事?」 「你父親曾告訴我們,你舅舅和你哥哥前天夜裡曾吵過一次。」 伊忽咬著嘴唇,又瞧著地板,靜默不答。我暗忖這個高駿卿當真也是一個要角,我們已好久不曾提起他。在時間方面說,他若要幹這一件事,可算比任何人都更有可能,因為在那假定的發案時候,樓上只有駿卿和死者二人。 霍桑又催逼道:「你再想想,他們的爭吵,可能作這一回事的動機?」 「我不知道——我想不會。」 「那麼,他們為著什麼爭吵起來?」 「那——那是為了我的退婚的事。我舅舅申斥我哥哥不應多嘴,在外面搬弄是非,我哥哥便破口大駡,因此大家就鬧起來了。」 汪銀林向霍桑瞧著,接嘴道:「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的特別快車,我已差楊寶興到無錫去了,不過還沒有回音。」 霍桑點點頭,又向甘麗雲道:「那麼,你哥哥的朋友中間,除了那個楊春波以外,可還有什麼人常到你家裡去瞧他?」 伊想了一想,答道:「不多,有一個姓蔣的,和一個穿西裝的姓盛的,也不時來往的。」 霍桑瞧著我道:「他有一個債主叫蔣方綬。那借款的數目不是一千元嗎?」 我應道:「正是,還有那姓盛的,也許就是盛家森。汀蓀也欠他一百元,並且他們曾因著借款打架過一次。」 霍桑點點頭。「這一點我還記得。」他又旋轉去瞧那女子。「這兩個人最近在什麼時候來過?」 伊答道:「那穿西裝的昨天早晨也曾來過,那時已九點鐘,我哥哥還沒有起床。他上去把哥哥叫醒了,然後一同出外。」 「今天早晨這姓盛的可曾來過?」 「沒有——我不知道。」 「假使今天早晨他也曾來過,圍著他進來時故意掩藏,故而你沒有知道。你想這也可能嗎?」 伊想了一想,仍搖頭道:「我不知道。」 霍桑繼續進逼道:「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話,卻是會不會的問題。」 伊低著頭,用手絞扭那塊白巾,伊的呼吸很急促,似感到非常困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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