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真相難白 | 上頁 下頁
三七


  「一點不難,亞洲的藝術品現在標價很高。」米丹回答,一副藝術歷史學家的風度,他曾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許多個人收藏家只想收藏它,他們並不介意一件藝術品是通過什麼渠道到達自己手中的,而博物館就謹慎得多。你瞧,現在許多成功的訴訟案中,一些個人與國家就聲稱一些藝術品是非法被弄走的,訴訟費用昂貴,而且當一些珍品被當局從展覽會上帶走並運出國境時,其結果也令人十分尷尬。捐獻者不願在這樣的意外事故上簽名。」

  米丹又拿起那張照片,細細觀察,他點了點頭:「包貢對政治不感興趣,對物質財富也不在意,他只是為他的祖國與人民擔心,我相信很有可能是這樣,包貢希望在一個其他國家的博物館裡能保存古占婆的收藏品,如果那是最可行的方案的話。」

  「按你的意思,包貢是個可敬的人。」

  米丹點點頭:「一個學者。」

  我的呼機整上午一直響個不停。我把電話機挪到窗戶邊的一張椅子上,在這兒我能看到這片大海上空即將到來的一場風暴,見到這場風暴的頭一陣雨點。

  在我忙著複電話的時候,米丹打開電視機,與吉多兩人舒舒服服地看著,這是一種按收看次數收費的電影。

  我的製片人蘭娜·霍華德正在為一件事爭吵不休。我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大概是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這周,我和吉多在製片室逗留的時間很短,正常情況下,我們是她主要的歡樂源泉。當蘭娜佈置我獨立去拍一部影片時,她其實從不希望我做得如此獨立。

  為了稍作彌補,使她快樂起來,我邀請她到舊金山加入我們的隊伍,幫助我們拍攝星期六晚上唐人街的新年遊行。這樣,她看起來才平靜了幾分。

  斯科蒂已經呼我三次了。他留下的是一個當地的電話號碼。這意味著他仍然在鎮裡或者他隨身帶著地方特許的移動電話。為了維護凱茜的權益,我回了電話。

  我問他是否知道拉爾夫·然這個人,他卻把我的問題擱在一邊,反問我:「你是否有時間想想我說過的話?」

  「你說過什麼?」

  「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來滿足你對那幢屋子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不知道。」我回答,「斯科蒂,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我們之間的財務糾紛解決清楚,讓我們別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那兒有很多房子任你挑選購買,而且你根本不喜歡舊金山。為什麼你一定要買這幢房子呢?」

  「全部現金支付,沒有任何附帶條件。」

  「等我看看其他人提出的條件再說吧。」我回答。

  「什麼時候?」

  「今天過些時候,我會呼麥克斯叔叔,讓他把條件念給我聽。」

  「我們何不今晚一塊兒吃頓晚飯,看看各自的態度?瑪吉,這都是為了凱茜,如果能把這屋子賣個好價錢,凱茜就能上大學了。」

  「這個理由毫無根據,斯科蒂。如果你有現金買這幢房子,你就不會付不起你女兒的學費了。如果我把屋子賣給別人,那麼凱茜豈不就有兩個有錢的父母了?」

  「瑪吉,你太天真了。」

  「這只是簡單的計算而已。」

  「今晚與我共進晚餐如何?這樣我們可以把各種可能性都討論一下。」

  「我會再給你電話。」我回答。坦白地說,與斯科蒂共進晚餐?獨自一人?我實在有點毛骨悚然。

  這時電視屏幕上,一個勇士正在一群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中殺開一條血路。突然我有一種念頭,影片中的這個主人公,如果真有其人,當他與斯科蒂這種人通電話時,也一定會覺得如同被繳了械一般。

  我給阮凱掛了個電話,向她詢問一些她所知道的關於然的事。像米丹與斯科蒂一樣,我從她那裡也一無所獲。她說她對這個男人很有興趣,還說星期五早晨我們見面時,她很想看看那張照片。

  製片室裡還有些日常的膠捲業務需要處理,我把它們全部推給芬吉。她抱怨說她很煩,說她很想念我們,我知道她在想念的對象上撒謊了。秋天時,芬吉與吉多在辦公室裡很隨意地開著玩笑,但隨著秋去冬來,吉多已淡漠了,而芬吉卻依然熱情似火,她拿的雖然不是火把,也一樣火光四射。她思念的是吉多那張可愛的臉,而不是我。

  我翹著二郎腿,望著海邊雨幕滾滾而下,不由地想起小埃裡克在我懷裡的情形。這是一種很好的感覺。我正想著做一個祖母不會很難時,麥克呼我了。

  「香農準備跟你談了嗎?」我在電話裡問麥克。

  「關於這個我還不太清楚,我指的是他現在渾身發臭。自從我們開始找他以來,他就沒洗過澡,我把他送到樓下,替他預訂好了浴室,讓他洗個澡把渾身的蝨子除去,然後再找個房間坐下來與他好好談談。一個小時之內,我會和他一塊兒回到樓上。」

  吉多要留下來把電影看完,他對我說:「這總比你興高采烈地工作,而讓我在帕克中心的禮堂乾等著強得多。」

  吉多說,如果審問結束前,電影就已經結束了,他會乘巴士到市中心的。於是,我離開了他。

  § 15

  「即使我被證明是無辜的,我也得服刑。」香農洗了澡,他那可怕的披滿一肩的長頭髮仍是濕漉漉的。他穿著那身監獄統一發的橘黃色衣服,肩上的補丁也被弄得濕濕的。他腳上穿著監獄裡統一的橡膠涼鞋,個頭比我想像的要小,不超過五尺六。他的同謀蒂娜比他至少要重上二十幾磅。

  「如果你被證明是無辜的。」麥克說,「你就清白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害怕進警察局的原因。那時我的確在那屋子裡。」

  「你在那裡並不意味著你就是幫兇。這取決於你都幹了些什麼。現在你快告訴我有關佩恩和那支槍的事。那支槍是怎麼到那屋裡去的?」

  「有人給佩恩掛了個電話,可能是蒂娜,也可能是澤瑪,我並不知道。」

  「他們為什麼需要槍?」

  「蒂娜說那人實在該殺,我說就讓他去吧,甭管他,但他們都說他知道他們的名字,而且會去警察局告密。對此我沒再發表什麼意見,他們就給佩恩打了個電話,向他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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