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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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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車廂門,在後踏板上鋪了一塊長木板,然後輕手輕腳地從車廂裡沿著斜板依次滾下五隻油桶,正在值班的海關官員從辦公室的窗口裡探出頭望瞭望。 沃爾登伯格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便揮揮手,指指油桶,又指指身後的輪船,高喊道:「OK?」接著,他又用帶著濃厚的外國口音的法語補充道:「行嗎?」 海關官員在窗口點點頭,然後縮回身去在書寫板上作了記錄。沃爾登怕格命令那兩個意大利船員把油桶放進掛籃,接著用船上的絞車逐一把它們吊上了甲板,塞姆勒顯得異乎尋常地積極,主動前來幫忙。當油桶吊過船舷時,他緊緊地扶穩,用德語對絞車上的沃爾登伯格高聲嚷道,放下油桶時要輕一點。油桶被移進了黑暗通風的底艙,艙口蓋上了艙蓋。 朗加拉蒂從碼頭上回來後,離開了那輛車。幾分鐘後,那套綠色工作服被扔進了市中心的一個垃圾桶裡。香儂在這段時間裡一直坐在碼頭另一端的系纜柱上,注視著油桶吊上船的全部過程。他緊張得屏住呼吸,真恨不得能像塞姆勒那樣去幹。對他來說,閑在一旁目睹這扣人心弦的一幕,比親自動手參加不知要難受多少倍。 當一切完成後,「托斯卡那號」上平靜了下來,船長和其它三人都回到甲板下面的艙房裡。輪機師把船緩緩地在潮濕、充滿鹽味的空氣中轉了個向,然後回到他那間柴油機艙裡。過了半個小時,塞姆勒偷偷地溜上碼頭來找香儂。他們走過三個轉角後,在遠離港口視野之外的地方見了面。 塞姆勒笑嘻嘻地說:「我說過吧,沒問題。」 香儂點點頭,高興地舒了口氣。他雖說比塞姆勒更清楚這場賭注的利害關係,但卻對碼頭裝貨的種種過程一竅不通。 「你什麼時候能把人弄上船?」 「海關辦公室九點關門,讓他們在夜裡十二點到一點之間來,我們已安排好明晨五點起航。」 「好的,」香儂說,「我們現在一起去找他們喝點酒,然後你得趕緊回船上,以防還會遇上什麼盤查。」 「不會再有了。」 「無論有沒有,還是小心為妙。我希望你能像母雞帶小雞似地照料好那批貨。在我允許之前,別讓任何人靠近那些油桶。到南斯拉夫港口後,我們再打開天窗說亮話,告訴沃爾登伯格船上究竟裝的什麼。」 在事先約好的一家咖啡館裡,他們見到了另外三個雇傭兵。大家一起喝了幾杯啤酒散散熱。此時正夕陽西下,土倫港就像一隻盛滿海水的巨碗,陣陣微風吹皺了水面,輕拂著喧鬧的大街。遠處有幾隻遊艇,不斷隨風轉動著白帆,好像舞臺深處踮起腳尖急速旋轉的芭蕾舞演員。塞姆勒八點時離開了他們,獨自先回「托斯卡那號」去了。 詹尼·杜普裡和馬克·弗拉明克午夜後悄悄地溜上了輪船。五點正,香儂和朗加拉蒂在碼頭上盯著「托斯卡那號」漸漸滑向大海深處。 *** 第二天上午九點,朗加拉蒂開車送香儂去機場。吃早飯時,香儂已經對他作過一番最後的指示,並且給了他足夠的行動經費。 「我真想和你待在一起,或者跟船一道走。」朗加拉蒂說。 「我知道。但我需要一個精幹的人去完成這項任務。這件事非常重要,辦不好我們就不可能在戰鬥中取勝,因此我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去幹。再說,你還具備了另一有利條件,你是個法國人。你在那些人中有兩個熟人,其中一個會說一點法語。杜普裡帶著他的南非護照根本就進不了那個國家,我得把弗拉明克留在船上,船員中有人鬧事時,他可以出面壓住陣。當然,幹那種事,你憑著身上的刀遠遠勝過弗拉明克的兩隻拳頭,但我並不希望真的大打一場,只不過是想讓那些船員明白,最好還是放乖點為好。塞姆勒必須照看航行,這樣,萬一沃爾登伯格膽小溜掉,他可以頂上去。事實上,一旦發生了最壞的情況,沃爾登伯格臨陣逃脫,那就非得塞姆勒接替船長不可。所以,這項任務只有你承擔了。」 朗加拉蒂終於答應下來,顯得比剛才稍稍熱情一些。 「他們都是些好小夥子,」他說,「能和他們重逢,真是件令人快慰的事兒。」 當他們在機場分手時,香儂又提醒他道:「如果我們到了那裡沒有後援,就全部完蛋了。所以,一切都得看你幹得怎麼樣了。事情都已就緒,你只要照我講的去做就行,妥善處理好出現的小問題,一個月後再見。」 他離開朗加拉蒂,走過海關,登上了那架取道巴黎去漢堡的飛機。 § 十八 「據我所知,你可以在六月十號後的任何時間裡取走迫擊炮和火箭筒。昨天我打電話又證實了一遍這個消息。」艾倫·貝克告訴香儂道。 這是香儂抵達漢堡後的第二天。他們在上午九點左右,打電話約好在一家飯店吃午餐。 「在哪個港口?」香儂問。 「普洛切。」 「哪裡?」 「普——洛——切。這是個小港,幾乎恰巧就在斯普列特和杜布羅夫尼克之間。」 香儂沉思起來。在熱那亞時,他雖說讓塞姆勒買齊整了南斯拉夫沿海必要的海圖,但他當時估計,大概會在一個大一些的港口裝船;現在他只有希望塞姆勒已備好普洛切一帶海域的航海圖,或者可以在布爾迪西港弄到一張。 「港口有多大?」 「相當小,非常偏僻,只有六、七個泊位和兩個貨棧,南斯拉夫人常用此港出口武器。上一次我從南斯拉夫買的軍火,是用飛機運走的。但那時我就知道,如果用船運,就是在普洛切港。其實港小好處更多,那兒隨便什麼時候都有泊位空著,裝船速度也快得多。此外,那兒的海關肯定很小,也許僅由一個小官員負責。如果給他點兒禮品,要不了幾個小時,他就會把貨都弄上船。」 「好吧,就在普洛切港。船六月十一號到。」香儂回答說。貝克記下了日期。 「『托斯卡那號』沒問題嗎?」他問,心裡仍然期望,能替他那駕駛「聖·安德魯號」的朋友撈住這筆生意。不過,他同時也拿定主意,記住「托斯卡那號」這條船,以便日後派上用途。他堅信,不管香儂目前是在準備什麼行動,一旦大功告成,就很少會再用這條船了。然而,船對他來說卻總是必不可少的,他需要一條可靠的船,隨時把他的貨送進荒僻的海灣去藏匿。 「船很好。」香儂說,「眼下它正開往一個意大利港口,我必須打電報或者寫信到那個港口,通知它該駛向哪裡。你那一頭有沒有問題?」 貝克稍稍變換了一下姿態說:「有點兒麻煩,是錢的問題。」 「怎麼回事?」 「我記得上次曾對你提過價格,總計是一萬四千四百美元。可是南斯拉夫那一邊的情況半年來有了變化。為了及時辦好手續,我不得不找了個南斯拉夫合夥人,或者至少得這麼稱呼他,雖說他實際上也只是個中間人。」 「所以……」香儂問。 「所以,要想使手續能順利地得到批准,就一定得給他一筆酬金作為交換,你可以按時把貨裝上船,不會因官僚體制上的種種弊端而耽擱下來。我估計,你是願意為此花上一筆錢的,因此也就同意雇傭了他。此人是外貿部那個主管官員的妹夫。當然,這樣一來,你實際上又得支付一筆額外的傭金了。但這年頭你還能指望什麼?巴爾幹人雖說還是老模樣,但一個個都變得精明起來。」 「他要多少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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