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戰爭猛犬 | 上頁 下頁
五九


  「不,只要『最終使用人證書』符合規格,他們從來不多加過問。但是不管怎麼說,得有份證明,上面必須蓋著地道的政府大印。總之,至少要說得過去才行。」

  香儂沉思了一會兒。他聽說過,巴黎有個傢伙有一回曾吹噓說,他和某個國家使館有關係,能從那兒弄到「最終使用人證書」。

  「假如我從一個非洲國家替你弄上一份貨真價實的證書,有用嗎?」他問。

  貝克吸了一口雪茄。

  「那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現在給你把貨價報一下:六〇迫擊炮每門一千一百美元,兩門也就是二千二百美元,炮彈每發二十四美元。問題是你要的炮彈數量太少,能否將迫擊炮彈訂貨從一百發提高到三百發呢?那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誰也不會只買一百發炮彈,即使僅僅是為了試射。」

  「好吧,」香儂說,「就買三百發,不能再多了,否則超出預算,我的傭金就會減少了。」

  實際上他的傭金根本不會少,因為預算中給他留了餘地,他大可不必擔心工資會出問題。不過,他知道這麼一開口,貝克就不會再討價還價了。

  「行,」貝克說,「這樣,炮彈一共是七千二百美元。火箭筒每具一千美元,兩具就是二千,火箭彈每枚四十二·五美元,你要四十枚……讓我看看是……」

  「一千七百美元,」香儂說了出來,「全部訂貨總共為一萬三千一百美元。」

  「貓兒,還得再加百分之十,算是幫你弄份出境執照的手續費。這與『最終使用人證書』無關。如果是我替你弄的證書,那就得加百分之二十的錢。我們還是實際一點吧,你要買的東西並不多,但我要花的跑腿錢多少都一樣,其實我應該為這麼一點訂貨收你百分之十五的手續費才對。所以總數是一萬四千四百美元,就算一萬四千五百吧,嗯?」

  「不行,就是一萬四千四百。」香儂答道,「我把證書弄到後寄給你,同時附上百分之五十的押金。等我看到東西在南斯拉夫裝箱待運後,再付百分之二十五的錢;船離碼頭時,把最後百分之二十五給你,怎麼樣?」

  貝克內心渴望香儂能將錢全部預付給他。但他不是合法商人,和施林克爾不同,他一沒有辦公室,二沒有貨棧,連個經商地址都沒有,他只能作為掮客,借用一個他熟悉的合法商人的名字行事。作為黑市商人,他也就只好接受這些苛刻的條件了——傭金低和預算少。

  在這行買賣中,掮客玩弄的一條最古老的詭計是:答應下一筆軍火訂貨,假裝信心十足,盡力讓顧客相信他是絕對誠實可靠的,再爭取多弄一些預付款,然後便逃之夭夭。不少黑人來歐洲購買軍火時,都曾上過這種當。不過貝克清楚,香儂是絕對不可能中此圈套的。再說,一萬四千四百美元的百分之五十實在太少,不值得為此而永遠銷聲匿跡。

  「好吧,一收到你的『最終使用人證書』,我就著手行動。」

  兩人起身離開餐廳。

  「從你開始申請購買到裝船得花多長時間?」香儂問。

  「大約三十到三十五天。」貝克回答說,「順便問一下,你弄到船了嗎?」

  「還沒有,我估計你是需要船名的,到時候我隨證書一起寄給你。」

  「如果你還沒有弄到船,我倒聽說有一條非常好的船可以出租,二千西德馬克一天,你啥也甭操心,船員、食品,應有盡有,你要上哪就上哪,要多保密都行。」

  香儂盤算了一下。船將在地中海停泊二十天,駛向目的地需要二十天,回來得二十天,一共是六十天時間;這樣就是十二萬馬克,折合一·五萬英鎊,比買條船便宜,劃得來。問題是他不願意讓一個外人除了控制部分軍火訂貨外,還掌握船,知道行動目的地。那樣的話,勢必要讓貝克或者連系租船的那個人最終成為參與行動的同夥。

  「可以考慮,」他試探著說,「那條船叫什麼名字?」

  「桑·安德烈亞號。」

  香儂立刻涼了半截,他曾聽塞姆勒說過這條船。

  「是在塞浦路斯登記註冊的嗎?」他又問。

  「不錯。」

  「別提它了。」他乾脆地說。

  當他們走出餐廳時,香儂驀地瞥見約翰·施林克爾正在一個單間餐室裡吃飯。起先他疑心這傢伙是在跟蹤他,但很快發現還有一個人在和施林克爾一道吃飯,看樣子像是他的大主顧。香儂扭頭大步走出餐廳。

  在旅館門前的臺階上,他和貝克握手告別。

  「我會給你寫信的,」他說,「可別叫我失望。」

  「別擔心,貓兒,相信我好啦。」貝克答道。接著,他轉身匆匆走出大街。

  「蠢豬才會信任你呢!」香儂喃喃地說著走回旅館裡。

  當他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時,那個和施林克爾一起就餐的客人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似曾在哪裡見過那張臉,但又記不清究竟是在哪兒見過的。快睡著時,他終於回憶起,此人是愛爾蘭共和軍的參謀長。

  第二天早晨,星期三,他飛回倫敦。這是第九天的開始。

  § 十二

  正當香儂乘坐的班機從漢堡機場起飛時,馬丁·索普跨入詹姆斯·曼森爵士的辦公室。

  「麥卡利斯特夫人,」他剛開始介紹,詹姆斯爵士便揮手示意他先坐下來,「我已把她的底細全摸清了。」索普繼續道,「不出我所料,曾兩次有人前去找她,想買下她那批博馬克貿易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票。看樣子,那兩人似乎誰也沒找對門路,都被她拒絕了。這位夫人已是風燭殘年,八十六歲了,非常神經質,至少她的名聲如此。她還是個地道的蘇格蘭人,一切事務都委託給遠在敦提的一個律師代理。這是我寫的有關她的全部報告。」

  他遞給詹姆斯爵士一個淺黃色的牛皮活頁夾。曼森礦業聯合公司的頭頭接過來,幾分鐘便看完了,他煩惱地嘟噥了好幾次,還在喉嚨裡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真他媽的見鬼」。看過報告後,他抬起頭來望著索普。

  「我還是想弄到這三十萬股博馬克公司的股票。」他說,「你剛才提到那兩個傢伙沒找對門路,這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她進棺材前只對一件事感興趣,但不是鈔票。她有得是錢。這位夫人是個蘇格蘭大地主的女兒,陪嫁的地產超過現金。這樁婚事毫無疑問是兩家父母做的主。其父死後,她繼承了全部地產。當時那還是大片大片荒無人跡的沼澤地,可如今已成了漁獵場。過去二十年裡,前來捕魚打獵的城裡人繳給她的租費,使她發了一小筆財。她還把那片地一塊塊地售給工廠主們,賺了一筆更大的錢。當然,這些都是她的代理人替她張羅的。她目前有一筆相當可觀的利息足可維持生活。我懷疑那兩個碰壁的傢伙除了提出給她一大筆錢外,什麼也沒想到。其實,她對鈔票根本不感興趣。」

  「那麼她到底想要什麼呢?」詹姆斯爵士問。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