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一六二


  在射出麻雀後兩秒鐘,沃克後悔了,他希望剛才選擇的是響尾蛇。道理很簡單:響尾蛇發射後就可以不管了,它們會去找到目標,不管戰鷹在哪裡。而麻雀需要戰鷹為它們制導。如果他現在調頭離開,那麼射出的導彈會因為失去了制導而漫無目的地飄遊,直至無害地落到地上。

  就在他想馬上調頭離開時,沃克看到從米格射出的導彈翻滾著朝地面落了下去。這時候他明白它們根本就不是火箭;那伊拉克人以釋放機翼下油箱的詭計愚弄了他。鋁合金的油箱在早晨的陽光照耀下,如同發射出來的導彈的已點火燃料那樣閃閃發光。這是一個詭計,而他,唐·沃克,差一點中了這個詭計。

  在米格飛機裡,阿蔔德爾卡裡姆·巴德裡明白那個美國人不準備調頭離開。他已經考驗了那個人的神經,但是他已經失敗了。在後座裡,奧斯曼已經找到了音量發送按鈕。越過兄長的肩膀他能夠看到他們正在爬升,已經升上地面好幾英哩了。

  「我們去哪裡?」他尖叫著說。他最後聽到的是阿蔔德爾卡裡姆的那個聲音,相當平靜。

  「安靜點,兄弟。我們去見父親。啊,仁慈的阿拉!」

  這時候,沃克看到兩枚麻雀爆炸了,像是在三英哩之外綻開了兩朵巨大的牡丹,接著蘇制戰鬥機的碎片翻滾著跌向了地面。他感覺到脊背上的冷汗如同小河般地流淌下來。

  他的僚機飛行員蘭迪·羅伯茨剛才一直在他的後上方位置上,這時候飛到了他的右翼,戴著白手套的那只手翹起了一隻大拇指。他也翹起大拇指作為回答,另兩架戰鷹已經放棄了不會有結果的對其餘伊拉克戰機的追擊,從下面爬升上來重新編成一個隊形繼續朝著在庫特的那座橋樑飛去。

  這就是戰鬥機空中格鬥的速度,整個行動,從雷達初次鎖定至米格二十九教練機被擊毀,只過去了僅僅三十八秒時間。

  ***

  那天上午時鐘敲響十點時,私家偵探由他的「會計師」陪同一起來到了溫克勒銀行。會計師提著一隻厚厚的公文箱,裡面裝的是十萬美元的現金。

  這些錢是通過銀行界那位沙燕安排的一筆臨時貸款。當聽說這些款子只不過是先在溫克勒銀行暫存幾天,然後取出來退還給他時,那位沙燕才松了一口氣。

  當看到這些錢時,格穆利希先生高興了。假如他注意到這些美元只占到這只公文箱的一半厚度時,他的熱情就不會這麼高了;假如讓他看到那個假箱底下面的東西的話,他會嚇得魂不附體的。

  為隱蔽起見,那位會計師被請到了隔壁哈登堡小姐的房間,留下來的那位律師和銀行家一起為這個新賬戶安排絕密操作代碼。後來,會計師被召進來領取這筆款項的收據。到十一點鐘時,事情辦完了。格穆利希先生召來那個保安把客人陪到門廳並且送到門口。

  下樓時,會計師對著美國律師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話,於是律師把這句話翻譯給保安聽。保安簡單地點了一下頭,把這部裝著格柵門的古舊的電梯停在了夾層。三個人走出了電梯。律師把男洗手間指給了他的同事,會計師進去了。律師和保安繼續留在電梯的門外。

  這時候,門廳裡的吵鬧聲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聲音顯然很響,因為到門廳要順著廊道走二十步,還要走下十五級大理石臺階。

  保安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就大步流星地沿著廊道走了過去,直至他能夠從樓梯上方看清下面的大廳。他所看到的情況使他快步跑下大理石臺階去解決事端。

  這是一種令人憤慨的情景。三個無賴,顯然喝醉了酒,已經進入門廳在騷擾那位接待員,索要錢幣以便再去買酒。女接待員後來解釋說,他們謊稱是郵遞員騙取她打開了前門。

  那位保安怒不可遏,他努力要把這些歹徒轟出去。沒人注意到其中一名無賴在進入門廳後即把一隻空煙盒塞進了門縫底下,所以,雖然這道門原來是自動關閉的,但這時候它卻失靈了。在互相推搡之際,又是沒人注意到第四個人手腳並用地爬進了銀行大廳。當他直起腰來時,他立即與跟在保安後面下樓走到門廳的那位來自紐約的律師站在一起。

  他們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保安把三名無賴推回到了街上。當保安轉回身來時,他發現律師和會計師已經自己從夾層下來了。他為這意外的混亂事件連聲道歉並把他們引出了銀行。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那會計師長長地透出了一口氣。

  「但願以後我再也不用去幹那種事情了。」他說。

  「別擔心,」那律師安慰他,「你幹得很好。」

  他們在說希伯來語,因為除此之外會計師不會說其它語言。實際上他是來自貝爾席瓦的一名銀行出納員,而且他來到維也納執行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特工行動的唯一原因是,他碰巧是與那名撬鎖專家長得極為相像的雙胞胎兄弟。現在,撬鎖專家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黑暗的夾層清潔室裡。他將在那裡靜靜地站立十二個小時。

  ***

  麥克·馬丁于下午時抵達了魯特巴。平常坐小車不會超過六個小時的這段路程現在花了二十個小時。

  在魯特巴鎮的南郊,他發現了一個趕著一群山羊的牧羊人。他用剩餘的第納爾紙幣以差不多高於市場價格二倍的高價從牧羊人那裡買下了四頭羊。這使得牧羊人感到既奇怪又高興。山羊們對於被領到沙漠裡去顯得較為高興,雖然現在牠們被栓上了牽繩。牠們不可能知道牠們之所以在沙漠裡只不過是麥克·馬丁可以據此解釋為什麼他要在午後的太陽下遊蕩在公路南方的沙漠裡。

  他的問題是他沒有指南針——它與他的其它裝備一起留在了巴格達曼蘇爾區一間小屋的地磚下面。現在他用太陽和他那個廉價的手錶,盡可能準確地測定從鎮裡的無線電塔到他埋藏著摩托車的那個旱穀的方位。

  這段路有五英哩,因為趕著羊路上走不快,但牠們也起到了作用,有兩次他看見路上的士兵盯著他看,直至他從視線中消失。但那些士兵沒採取任何行動。

  太陽下山前他找到了那個旱穀,認出了做在附近岩石上的記號,他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開始挖掘。那幾隻快樂的山羊慢慢地遊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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