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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話音類型有各種不同的音調、節奏、高音、低音和韻律,錄入話音振盪器後可把它們以一系列的線條反映在屏幕上,就像心電圖機那樣。無論模仿得如何逼真,每個人的話音都有細微的差別。在赴巴格達之前,麥克·馬丁的話音被錄入了這種機器裡。此後從巴格達發過來的電文話音被確認為同一話音。這樣做為的是防止發生壓縮和解壓以及錄音機或人造衛星傳輸過程中萬一聲音失准。

  那天夜晚來自巴格達的話音被與已錄製的那個聲音作了核實。那是馬丁的說話聲,不可能是他人。

  巴克斯曼的第二個害怕是馬丁已遭逮捕、拷打、已經變節,他現在是在槍口下讀出別人為他起草的假情報。但他否決了這個想法,認為可能性極小。

  他們預先已經約定,萬一馬丁被捕不能以一個自由的間諜身分發報時,那麼電報中會出現商定過的詞語、停頓、猶豫和一聲咳嗽。再者,他上次發報才過去三天時間。

  伊拉克的秘密警察也許是殘忍的,但他們的行動沒有那麼快。再說馬丁非常堅強。一個人如果那麼快就屈服變節,那麼說明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經過嚴刑逼供已經成為行屍走肉,而且這種精神狀況肯定會在他的說話中顯露出來。

  現在的跡象表明馬丁一切正常,他讀過來的信息完全是他那天晚上從耶利哥那裡收取來的。這就更加難以估量了。耶利哥是對的?錯的?還是在說謊?

  「叫朱利安過來。」巴克斯曼對其中一名報務員說。

  當報務員去樓上臥室通知英國情報站站長時,巴克斯曼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的美國對手奇普·巴伯。

  「奇普,你最好來一下,快點。」他說。

  中情局情報官馬上就清醒了。英國人肯定不是在尋他的開心。

  「有問題了嗎,老朋友?」

  「這裡好像是有問題了。」巴克斯曼承認說。

  巴伯從城市的另一頭趕過來。三十分鐘後他到了秘情局的駐地,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和一條長褲。這時候是淩晨一點鐘。

  到這個時候,巴克斯曼手頭上已經具備了英語和阿拉伯語的錄音帶,再加上這兩種文字的稿件。兩名報務員因為已在中東工作多年,因此能說流利的阿拉伯語。他們證實馬丁的譯文相當準確。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吧?」巴伯聽完磁帶後喘著粗氣說。

  巴克斯曼又放了一遍他已經試過了的鑒定馬丁話音的錄音。

  「瞧,西蒙,」巴伯說,「這只不過是耶利哥在報告他聲稱在今天上午——對不起,是昨天上午從薩達姆那裡聽說的消息。薩達姆很有可能在撒謊。讓我們正視這一點,他說謊如同他呼吸一般頻繁。」

  說謊與否,這可不是由利雅德可以處理的情報。秘情局和中情局的當地情報站也許會把從耶利哥那裡得到的戰術和戰略軍事情報提供給他們的將軍們,但政治情報只能送交倫敦和華盛頓。巴伯看了一眼手錶:華盛頓是晚上七點鐘。

  「現在他們就要調製雞尾酒了。」他說,「但願調得烈性一點,夥計們。我立即把這一情況向蘭利報告。」

  「在倫敦應該是喝可可和吃餅乾的時候。」巴克斯曼說,「我向世紀大廈彙報,讓他們去把它理清楚。」

  巴伯離開了,去把他那份電報層層加密後發給中情局副局長比爾·斯圖爾特,並標之以「特急」。那意味著不管收件人在哪裡,譯碼員必須找到他並告訴他去哪裡接收。

  巴克斯曼也用同樣的方法去找史蒂夫·萊恩。在郊外家中睡覺的萊恩將被喚醒,離開溫暖的被窩,踏進寒夜的街道趕回倫敦去。

  巴克斯曼還做了最後一件事。馬丁還有一個僅供收報的時限,這個時限在淩晨四點。巴克斯曼等到那個時候,向在巴格達的間諜發去了一份很短、但很明確的信息。電文指示馬丁在接到進一步的通知之前不要試圖去接近他的六個死信箱的任何一個。以防萬一。

  ***

  約旦留學生卡裡姆向愛迪絲·哈登堡小姐的求愛進展很慢但很穩健。當他們劈劈啪啪地踩著人行道上的冰雪,一起穿行在維也納老城區的大街小巷時,她已經允許讓他拉著她的手同行。她甚至私下裡承認牽著手很愉悅。

  一月的第二周,她在市立劇院買到了戲票——是卡裡姆出錢的。演出的節目是格裡爾帕澤的劇本《基古斯和他的戒指》。

  他們進場前她激動地解釋說這齣戲是關於一位年老的國王和七個兒子,得到他遺贈的戒指的其中一個兒子將會繼承王位。卡裡姆坐在劇院裡,在整個演出期間他被劇情所吸引住並問了劇中的幾個問題。

  在幕間,愛迪絲高興地解答了他的提問。後來,阿維·赫爾佐格向巴齊萊彙報說,看這種演出如同看著油漆乾燥過程一樣無聊。

  「你這個人真是低級趣味,」摩薩德特工隊長說,「一點藝術細胞也沒有。」

  「可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藝術。」阿維說。

  「那就好好培養一下,小夥子。」

  星期天上午,作為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愛迪絲要去伏梯夫基爾克教堂做彌撒。卡裡姆解釋說,作為一名穆斯林他不能陪她一起去,但會等在廣場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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