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二二


  第七周是進一步的體能訓練,難度越來越大,但還比不上第八周和第九周——那是穿越韋爾斯布倫肯山區的耐力行軍,這種拉煉訓練曾使體格強壯的人死於野外暴露、體溫過低和體力衰竭。

  第十周的訓練課程安排在肯特郡的海瑟進行射擊。打靶成績表明,剛過十九歲的馬丁是一位神槍手。第十一、十二周是考試周,在阿爾德雪特附近的野外進行,內容是在隆冬的凍雨天氣裡背負三隻箱子在泥地中登山。

  「考試周?」巴克斯曼喃喃地說,一邊翻閱著卷宗,「那麼以後到底還有什麼花樣?」考試周之後,小夥子們得到了覬覦已久的紅色貝雷帽和傘兵服,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是在佈雷肯斯進行的防務練習、巡邏和實彈射擊練習。這時候已是一月下旬了,冰封雪蓋的佈雷肯斯一片荒涼。新兵們在沒有篝火的濕地裡根本睡不好覺。

  第十六周至第十九周在皇家空軍的阿賓頓基地學習跳傘課程,又有幾個人退出了。

  再經過兩個星期的所謂的最後練習和閱兵場操練的潤色,第二十二周是結業閱兵。此時,充滿自豪感的家長們終於被允許見到已離開他們六個月的年輕人。

  列兵麥克·馬丁早就被認為是一塊當軍官的料子。一九七二年五月,他去桑德赫斯特的皇家軍事學院參加為期一年的標準軍事課程學習。一九七三年春天,當上了中尉的麥克·馬丁直接到海瑟報到,接管一個排到北愛爾蘭進行為期一年的預備訓練。他被分配到傘兵三營,簡稱三傘。返歸英國後,他回到阿爾德雪特指揮一個新兵排,讓那些新來的小夥子去接受他曾經經歷過的煉獄般的苦難。一九七七年夏天,他回到三傘,奔赴德國的奧斯納布呂克,作為英軍駐萊茵部隊的一部分。

  這是一個悲哀的時段。傘兵們被分配執行「企鵝方式」,意思是每九年中的三年,或每三次外出中的一次,要卸去降落傘作為車載步兵。傘兵們都討厭企鵝方式,士氣低落,傘兵與步兵間爆發了爭執。馬丁不得不去處罰他私下裡非常同情的戰士。他硬撐了將近一年,後來,在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他自願調到了特空團。

  特空團官兵有相當一部分來自傘兵,也許這是因為兩者的訓練雷同,儘管特空團聲稱其訓練更為艱苦,且他們只吸收非常強健的人,然後對其進行進一步訓練。馬丁的檔案轉到了在赫裡福德的特空團檔案室,他的流利的阿拉伯語受到了關注。於是在一九七八年夏季馬丁開始了為期六周的標準基本訓練。

  訓練的第一天,一名笑容滿面的教官對他們說:「在這門課程裡,我們不是努力訓練你們,而是努力要你們死。」

  他們確實是這麼做的。只有百分之十通過基本訓練的人才進入了特空團。馬丁通過了。此後繼續進行訓練,在貝利茲的叢林中訓練,再加上返回英格蘭後的一個月抵抗審訊課程。抵抗指的是在遭到極不痛快的折磨時保持沉默。好在特空團和志願者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回絕這種審訊,對志願者來說就是返回原處。

  「他們這是瘋了。」巴克斯曼說。他放下卷宗,端起了另一杯咖啡,「他們全都發瘋了。」萊恩哼了一聲。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第二份檔案。該檔案載有該人在阿拉伯的經歷,這正是他心裡盤算的任務所需要的。

  馬丁第一次在特空團待了三年,軍銜是上尉連長。他選擇了A中隊,即自由跳傘中隊(共有A、B、C、D四個中隊),對於一個曾在傘兵團的高空自由跳傘隊——紅魔隊裡跳過傘的人來說,這是一個自然的選擇。

  如果說他在傘兵團裡沒有機會使用他的阿拉伯語,那麼在特空團就有機會了。在一九七九-一九八一年的三年裡,他在西佐法爾的阿曼蘇丹國的部隊中服役過;在海灣的兩個酋長國教過要人警衛隊;在利雅德【注:沙特阿拉伯的首都。】教過沙烏地國家警備團;為巴林的伊薩酋長的私人保鏢講過課。特空團檔案中對他的這段時間的記錄為:他重新融入了他童年時代的阿拉伯文化;他的阿拉伯語比團內任何軍官都好;當他要思考問題時他有到沙漠中去散步的習慣,全然不顧炎熱和蒼蠅。

  記錄中說明,在特空團三年之後他於一九八一年冬天回到了傘兵部隊,並很高興地看到一九八二年一月和二月間傘兵在阿曼等地參加洛基蘭斯行動。所以在那段時間他回到了阿克達爾山,直到三月份離開。四月份他被緊急召回——阿根廷入侵了福克蘭(即馬爾維納斯)群島。傘兵二營和三營開赴南大西洋。他們是搭乘經匆忙改裝成軍用運兵船的「堪培拉」號客輪去的,在聖卡洛斯海域登岸。在雨夾雪的天氣裡,三傘強行軍穿越東福克蘭島向斯坦利港挺進。強行軍是指在惡劣氣候下背負一百二十磅裝備的行軍。

  三傘把營部紮在一個叫埃斯坦西亞的孤零零的農場裡,準備發起對斯坦利港的最後攻擊,這意味著首先要奪取敵軍重兵防守的朗頓山。在六月十一日這個險惡的夜晚,麥克·馬丁上尉掛了彩。

  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他們去襲擊阿根廷的陣地,當米爾恩下士踩響了一顆地雷並炸飛一隻腳時,寧靜被破壞了。阿根廷的機槍開火了,火光把山區照耀得如同白晝,三傘要麼跑回去隱蔽起來,要麼冒著槍林彈雨去奪取朗頓。他們攻下了朗頓,代價是二十三人陣亡,四十多人受傷。其中一名傷員是麥克·馬丁,他把鑽進腿裡的一顆子彈摳出來時,口中吐出一連串惡罵聲,幸好是阿拉伯語。

  當天的大部分時間他留在山邊,然後他被帶到了在阿賈克斯灣的設備較好的救護所,經縫合後被用直升機送上了「烏幹達」號醫療船。「烏幹達」輪在蒙得維的亞靠岸後,馬丁和其它幾名適合坐飛機的輕傷員搭乘民用客機飛回英國的布利茲諾頓。傘兵團安排他去利德黑德的黑德利考特作為期三周的康復治療。

  就是在那裡,他遇見了護士露辛達,後來經簡單的求婚之後她成了他的妻子。也許她認為有一位當傘兵的丈夫是一種榮耀,但是她錯了。他們在科布漢附近的一座小房子裡安下了家,離她去利德黑德上班和他去阿爾德雪特都很方便。但是婚後三年他只有四個半月的時間回家。於是她相當合理地讓他做出選擇:你可以選擇傘兵和你那該死的沙漠,或者你選擇我。他考慮了一番後選擇了沙漠。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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