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議定書 | 上頁 下頁
二九


  其它人相繼走了。狂怒的埃及人無法阻止他們,因為他們無法保護這些科學家,使他們免受恐嚇信的危害。

  在一九六三年那個明媚的冬天早晨坐在轎車後座上的那個人知道,他的諜報員——被認為是親納粹的德國人盧茲,正是寫這些信件和寄送爆炸物的人。

  但他也知道,火箭計劃並未停止。他剛接到的情報就證明了這一點。他又瞟了一眼由密碼譯出的電報。它只是證實了開羅醫學院傳染病實驗室已經分離出一種劇毒的鼠疫桿菌,而有關部門的預算則成十倍十倍地增加。情報使人無可置疑;儘管埃及在今年夏天巴塞爾的本·加爾審訊事件上大受攻擊,政府的種族絕滅計劃還在繼續幹下去。

  ***

  如果霍夫曼跟蹤注意的話,他就不能不對密勒那股老臉厚皮的勁頭深表嘆服。密勒離開頂層的辦公室後,乘電梯下到五樓,去找雜誌的法律事務通訊員麥克斯·唐恩。

  「我剛上樓找了霍夫曼先生,」他一屁股坐在唐恩的寫字臺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現在我需要一些背景資料。讓你傷傷腦筋,不介意吧?」

  「說吧。」唐恩說。他以為密勒已領了任務要給《彗星》寫篇報導。

  「誰調查德國的戰爭罪行?」

  這問題使唐恩嚇了一跳,「戰爭罪行?」

  「是啊,戰爭罪行。哪些政府部門負責調查戰爭時期我們侵佔的所有各個國家裡發生的事情,發現和檢舉集體屠殺中的個人罪行?」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嗯,基本上這是西德各州檢察院的事。」

  「你是說各州檢察院都管?」

  唐恩在椅子裡往後靠靠,顯得在本行業務上非常精通,「西德有十六個州,每個州有首府,有州檢察長。每個州檢察院內部,有一個科負責調查叫做什麼「納粹時代所犯殘暴罪行」。每個州首府分到前帝國的一個區域,或者佔領區的一個區域,作為它的專責地區。」

  「比方說?」密勒問。

  「好吧,舉例說,斯圖加特負責調查納粹和党衛軍在意大利、希臘和波蘭的加里西亞地區犯下的全部罪行。奧斯威辛是所有死亡營裡最大的一個,歸法蘭克福管。你或許聽說過,明年五月在法蘭克福要對二十二個奧斯威辛的前警衛進行大審判。然後是杜塞爾多夫和科隆負責調查屈布爾卡、凱爾姆諾、索必博和梅丹奈克。慕尼黑負責柏爾則克、達豪、布痕瓦爾德和弗洛森堡。蘇聯烏克蘭和前波蘭羅茲地區的大部分罪行歸漢諾威管。如此等等。」

  密勒記下這些資料,點點頭。「誰該調查波羅的海三國?」他問。

  「漢堡,」唐恩馬上說,「同時還調查但澤地區和波蘭華沙區的罪行。」

  「漢堡?」密勒說,「你是說就在漢堡這兒?」

  「是啊,怎麼啦?」

  「得啦,我感興趣的是裡加。」

  唐恩做了個鬼臉,「哦,我知道,你感興趣的是德國猶太人。那好,這是這兒州檢察院的職責。」

  「如果對一個在裡加犯了罪的人有過一次審判,甚至一次逮捕,那也是在漢堡這兒執行的嗎?」

  「審判是在這兒,」唐恩說,「逮捕哪兒都行。」

  「逮捕有什麼程序?」

  「嗯,有一本東西叫通緝名冊,名冊裡列著通緝的戰犯名字,有姓,有名,有出生年月,通常包括這個人犯罪的地方。州檢察院要在逮捕前花好幾年準備起訴的案情。然後,準備好了,這個人在哪個州住,就要求哪個州的警察逮捕他,派幾個偵探到那個州把他帶回來。如果發現一個嚴令通緝的人,在哪兒發現,就在哪兒逮捕。那個州檢察院就通知說某人抓到了,然後派人去把他帶回來。麻煩的是,大多數党衛軍的大人物都不用他們的真名實姓。」

  「對啊,」密勒說,「漢堡審判過哪一個在裡加犯罪的人嗎?」

  「我記得沒有。」唐恩說。

  「剪報數據室裡會有數據嗎?」

  「當然。我們是一九五〇年建立數據室的,如果是在一九五〇年以後,那就會有。」

  「看看行嗎?」密勒問。

  「沒問題。」

  數據室在地下室,由五個穿灰色工作服的數據員管理。

  它占地差不多有半英畝大,滿是一排排灰色的鋼架子,上面放著各種各類的參考書。靠四周牆壁,從地上到屋頂,滿是鋼制的資料櫃,每個抽屜門上標著裡面數據的內容。

  「你要什麼?」當主任管理員走近他們的時候,唐恩問道。

  「羅施曼·愛德華。」密勒說。

  「個人索引部分。」那管理員說,引他們沿著一邊牆走。他打開一個上面標著「ROA-ROZ」字樣的櫃門,翻了一通。

  「沒有羅施曼·愛德華。」他說。

  密勒想了一下。「你有什麼關於戰爭罪行的數據嗎?」他問。

  「有,」管理員說,「戰爭罪行和戰犯審判部分,這邊走。」

  他們又走過百來碼長的櫃子。

  「找裡加的。」密勒說。

  資料員爬上活動梯子,搜索了一番。他帶下一個紅色紙夾,上面標著「裡加——戰爭罪行審判」。密勒打開它,兩片大郵票那麼大小的剪報落下來。密勒撿起來。兩張都是一九五〇年夏天的,一張記錄著三個党衛軍士兵因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四年在裡加犯下殘暴罪行受審;另一張記錄著他們三人被判長期徒刑,也沒多長:不到一九六三年年底他們都要獲釋了。

  「就這個?」密勒問。

  「就這個。」管理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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