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諜海生涯 | 上頁 下頁
八四


  「哦,我想會的。不然為什麼指引你去那裡?沒錯,卡利亞金要讓他的朋友曼蘇爾審視你,更深一步查核你那個可笑的故事。至少再也沒人相信那個研究小說的故事了。你已經跨越了第一道障礙。那些壞傢伙真的開始相信,你是一個叛徒,正努力想為由美國瘋子們組成的某些陰影組織工作而快速致富。當然,曼蘇爾想要瞭解得更加詳細。」

  羅斯從維也納飛到羅馬,然後飛到了馬耳他。兩天后——沒必要把他們催得手忙腳亂的,麥克裡迪說過——他向利比亞人民辦事處提出了訪問的黎波裡的簽證申請。他的申請理由是需為一本關於利比亞取得驚人成就的圖書作一些調查研究。二十四小時後,簽證辦出來了。

  第二天上午,羅斯搭乘利比亞阿拉伯航空公司的班機從盧加飛往的黎波裡。越過波光粼粼的藍色的地中海,當前方出現了棕褐色的的黎波裡海岸時,他想起了戴維·斯特裡上校,以及帕迪·梅尼、喬克·劉易斯、雷利、阿爾蒙茲、庫伯和其它人。他們是特空團創建時的第一批軍人,早在他出生的十年之前已經在這條海岸線上襲擊並摧毀了德軍的基地。

  他還想起了麥克裡迪在盧加機場裡說過的話,當時兩名看管人在汽車裡等待著。

  「恐怕的黎波裡不是一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地方。所以你失去了後援。一旦進入那裡,你就得孤身行動了。」

  一九四一年時他的前輩們有的仍埋在那裡的沙漠裡,到利比亞時他將會發現他也與他們一樣,完全是孤身一人。

  客機傾斜著機翼開始朝的黎波裡機場降落。

  § 第三章

  一開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羅斯坐在客艙的後部,隨著最後一批旅客走出飛機。他跟在其它乘客後面走下舷梯,進入到上午熾熱的陽光照耀下的利比亞。在現代化的白色機場大樓的觀望臺上,當他穿過瀝青停機坪走向到達大廳的門時,一雙沒有表情的眼睛辨出了他,一副望遠鏡也跟定了他。

  過了幾分鐘,望遠鏡放下來,幾句輕輕的話語用阿拉伯語說了出來。

  羅斯走進開著空調的涼爽的航站樓,排在隊伍後面等候護照檢查。斜著眼睛的移民局官員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們掃視著護照的每一頁紙,盯視著每一位旅客的臉面,並與他們的護照照片作長時間的對比,還去參閱在視線之外的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手冊。持利比亞護照的乘客排在另一支隊伍裡。

  曾經坐在飛機上吸煙區的兩名美國石油工程師排在羅斯後面的隊伍末端。過了二十分鐘,羅斯才走到護照檢查櫃檯前。

  那個穿綠色制服的移民局檢查官接過他的護照,翻開來並去尋找表格下的某種注釋。他毫無表情地抬起眼睛朝羅斯背後的某個人點了點頭。羅斯感到手肘邊被人碰了一下。他轉過身來。旁邊另有一個穿綠色制服的人,年紀更輕、彬彬有禮,但態度很堅定。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後面更遠一些的地方。

  「請你跟我來。」那年輕的移民局官員用還算通得過的英語說。

  「什麼事情呀?」羅斯問道。後面的兩個美國人趕緊停止了閒談。

  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的官員把手伸進格柵下面,取回了羅斯的護照。

  「請這邊走。」他說。那兩名戰士跟在他後面,一邊一個。移民局官員走在前頭,羅斯跟著,戰士們走在最後面。他們拐彎離開大廳走進一條長長的白色廊道。在廊道的盡頭,那官員打開左邊的一扇門,做手勢讓羅斯進去。兩名士兵守在了門的兩邊。

  那官員跟在羅斯後面走進房間並關上了門。這是一個白色的光坯房間,窗戶上裝著鐵條。中間是一張桌子和兩把相對擺放著的椅子,此外就沒有其它東酉了。一面的牆上掛著一幅穆阿馬爾·卡紮菲的肖像。羅斯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那官員坐在他的對面開始審視那本護照。

  「我不明白有什麼差錯,」羅斯說,「我的簽證是昨天由你們在斯利納的人民辦事處頒發的。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那官員只是用一隻沒精打采的手做了一下手勢,要羅斯保持安靜。一隻蒼蠅在嗡嗡叫著。五分鐘過去了。

  羅斯聽到身後的門打開了。那年輕的官員抬頭去看,啪地立正敬禮。然後他一言未發地離開了房間。

  「那麼,羅斯先生,你終於到這裡了。」

  這聲音深沉而又抑揚頓挫,這種英語只能在英國的高級公學裡才能學到。羅斯轉過身來。他沒讓臉上表露出認識的痕跡,雖然他曾在麥克裡迪那裡對這個人的照片審視過幾個小時。

  「他聰明伶俐,還受過高等教育——在我們英國,」麥克裡迪曾經說過,「他又是殘酷無情,極度危險。要當心這個哈基姆·曼蘇爾。」

  這位利比亞國外情報處處長比照片上顯得年輕,只比羅斯稍微大一點點。三十三歲,卷宗上說過。

  一九六九年時,十五歲的哈基姆·曼蘇爾到英國倫敦郊外的哈羅公學留學。他是一位極為富有的朝臣的兒子和財產繼承人,他的家庭是利比亞伊德裡斯國王的親信。

  那一年,在由一個不知名的貝都因人出身的卡紮菲上校的領導下,一群狂熱的年輕軍官趁國王在國外期間發動一場政變,把國王推翻了。他們立即宣告成立人民社會主義民眾國。國王和他的朝廷用他們的一些財富在日內瓦避難,並呼籲西方幫助他們的複位。但沒有結果。

  在父親不知曉的情況下,少年哈基姆著迷於他自己國家發生的變革。他已經與他的父親以及他的所有政治觀點劃清了界線,因為僅僅在一年之前,他那年輕的想像力已經受到了那些狂熱的學生和工人在巴黎所進行的騷亂和幾近革命的鼓舞。這位激進的青年不知不覺地轉向了狂熱的政治,這位哈羅公學的男生已經在肉體上和精神上徹底轉變了。他多次去利比亞駐倫敦大使館,強烈要求離開哈羅公學回到祖國投身於火熱的社會主義革命。

  他的申請書被注意到了,也被拒絕了。但一名外交官,一名舊政府的支持者,把這個情況透露給了在日內瓦的曼蘇爾先生。於是父子之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但那個男孩拒絕認錯。十七歲那年,他的生活費來源斷了,哈基姆·曼蘇爾從哈羅輟學了。他在歐洲漫遊了一年,試圖向的黎波裡表明他的忠誠,但總是遭到拒絕。一九七二年,他假裝改變政治觀點,與父親言和,加入了在日內瓦的流亡朝廷。

  在那裡期間,他獲悉了一個陰謀的詳情。該陰謀的資金由伊德裡斯國王的財政大臣提供,由一幫前英國特種部隊軍官組成一支突擊隊,乘坐一艘叫「萊昂納多·達文西」的船從熱那亞出發,突襲利比亞海岸,以對卡紮菲實施一場反政變。其方法是打開的黎波裡的一座主要監獄,也就是所謂的「的黎波裡希爾頓」,釋放所有支持伊德裡斯國王和憎恨穆阿馬爾·卡紮菲的沙漠部族首領。然後他們就會分散活動,率領各個部族推翻篡位者。哈基姆·曼蘇爾立即把整個計劃透露給利比亞駐巴黎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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