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豺狼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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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樂將軍一向不喜歡這種鳴鑼開道的排場,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樂意讓他們離開。 正在擔任瞭望的巴斯蒂安·蒂尼這時不知道他已經犯一個極大的錯誤。這是他在被捕一個月之後,才從警察嘴裡明白了其中的奧秘。他在研究行刺時間表時,查對日曆,知道八月二十二日到八點三十五分才天黑,即使戴高樂的日程比平常晚了一些,也還有充裕的時間。戴高樂這一天的確是晚了。但是這位空軍中校查看的是一九六一年的日曆,而一九六二年的八月二十二日卻在八點十分天就黑了。這二十五分鐘改變了法國的歷史。 八點十八分,巴斯蒂安·蒂尼看到車隊沿著解放大街以每小時九十英哩的速度朝著他飛馳而來。他拼命地揮動報紙。 街對面十一米以外的地方,貝爾尼憤怒地努力透過朦朧夜色凝視著公共汽車站旁那模模糊糊的身影。「中校揮動了報紙沒有?」他也不知在問誰。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總統汽車那尖尖的車頭閃過車站進入了眼簾。「射擊!」 他對腳邊的人尖聲叫道。他們開火時,車隊已到了他們眼前,他們以九十度的角度,對一個以每小時九十英哩速度駛過他們面前的活動目標射擊。他們的射擊技術還算高明,汽車被十二顆子彈擊中了,但大多數子彈是從後面打中雪鐵龍轎車的。兩個輪胎被擊中了,雖然它們是自封式輪胎,但是氣壓的消失使開得很快的車子全靠前輪在地面上滑行,東倒西歪地向前沖去。正是這個時候法朗索瓦·馬魯救了戴高樂將軍的命。 這時,另一個射擊手又射中了輪胎,其餘的人則向汽車的後窗傾瀉他們的子彈。 有幾顆子彈射進車身,有一顆子彈在離戴高樂的鼻子只有幾英吋處穿過。坐在前座上的阿蘭·德·布瓦西尼上校轉過身來對總統和夫人大聲吼道:「趴下!」此刻,總統夫人立即把頭伏在丈夫的膝蓋上,而這位將軍扭轉身子望著後窗叫道:「怎麼,又來了?」 馬魯緊握方向盤,慢慢地讓車子滑行,同時柔和地逐漸把油門踩下去。雪鐵龍轎車在一剎那間失去了動力之後,又重新往前沖向杜布阿大街的交叉處,正是在這交叉處的一條橫街上埋伏著第二組「秘密軍隊組織」的成員。警衛車緊跟著馬魯的車尾巴,沒有挨著一顆子彈。 阿蘭·布格勒內把車子引擎開著等在杜布阿大街上,兩輛汽車的高速度使他顯然只有兩種抉擇:進行攔截而自殺,讓猛衝過來的金屬體把他輾成碎片;或者立即合上離合器,連半秒鐘也遲疑不得。他選擇了後者。當他把車子開出小街,駛上和總統車隊並行的路線時,他因晚了半秒而不能和戴高樂的座車並行,而是和戴高樂的警衛人員德儒戴和杜克勒警衛隊長的座車並行。喬治·瓦當把半個身子伸出右邊的車窗,把衝鋒槍的全部子彈傾瀉在前面的雪鐵龍轎車的後部,他從打碎的玻璃窗裡似乎可以看到戴高樂的身影。 「為什麼不還擊,這些白癡!」戴高樂生氣地問道。此時,德儒戴原打算對準十英呎以外平行的「秘密軍隊組織」的汽車射擊,但是汽車司機遮住了他的視線。 杜克勒警衛隊長對司機大聲吼道,要他緊跟總統的座車。幾秒鐘後,「秘密軍隊組織」的車子落後了。兩名摩托車警衛人員中,有一名因阿蘭·布格勒內突然從小街沖出而從車上跌下來。這時,他們很快就清醒過來,飛速地向前面的車隊靠攏。這樣,總統的車隊沖過十字路口,向郊外駛去了。 那些埋伏在伏擊地點的「秘密軍隊組織」的射手們來不及互相埋怨,他們急忙離開原來的汽車,跳上預先停在路旁準備逃跑的三輛汽車,很快消失在漸漸降下的夜色之中。 警衛隊長杜克勒利用車上的無線對講機,把剛才發生的情況通知了前面的機場。十分鐘後,車隊到達機場,戴高樂命令把汽車開到直升飛機旁邊。 汽車停下來後,一批官員立即圍了上來。車門打開了,他們把震驚的總統夫人先扶下車,戴高樂把膝蓋上的玻璃碎片抖掉,則從另一邊下車,他不顧四周官員們慌張的慰問,繞過車子攙扶住夫人的胳膊。 「來吧,親愛的,我們回家去吧!」總統對夫人說。 然後,他轉過身對其他官員說出了他對「秘密軍隊組織」這次行動的評價:「他們射不准!」說完,他就扶著夫人上了直升飛機,坐在她的旁邊。德儒戴也跟著上了飛機。他們動身去鄉間度過週末。 到這時,法朗索瓦·馬魯還心有餘悸,臉色灰白地坐在方向盤後面。汽車右邊的兩個輪胎已被打掉,最後僅靠輪圈向前滑行。杜克勒暗自慶倖,沒有出大亂子。 他安慰了馬魯幾句。接著就去處理那些必須儘快處理的事情了。 全世界的新聞記者都在打聽這樁謀刺事件,但苦於缺乏這方面的真實資料,只好憑個人的猜想來寫報導。然而,法國警方則以保安總局為首,加上特工人員和憲兵隊的力量,發動了一次法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偵察工作,接著進行了搜捕。 這次搜捕活動僅次於以後進行的追捕另一個刺客的活動。這個刺客的情況至今尚未弄清楚,檔案裡用的名字仍然是他的代號——「豺狼」。 九月三日,警方獲得了第一個線索。 這和其它一些案件情況有相似之處,是在一次例行的檢查中獲得的。 在裡昂市以南的小城瓦朗斯的郊區,在一條巴黎通往馬賽的公路上,警方的路障攔住了一輛坐著四個人的小汽車。這一天,他們已經攔住了幾百輛汽車,檢查每個人的身份證。當他們檢查這輛小汽車時,其中有一個人拿不出身份證,說是已經遺失。警察就把他和另外三個人帶到瓦朗斯鎮進行例行的查問。 在審訊中,他們知道其它三人和此人無關,因為這三個人僅僅是給此人搭了便車,所以就釋放了他們。警察把第四個人的指紋印下來,送往巴黎以便核實他自己所報的姓名。十二個小時後,巴黎的答覆來了:指紋屬一個三十歲的外籍軍團的逃兵,根據軍法被控有罪。但是他所說的姓名倒是確切的。他的名字叫皮埃爾·德尼·馬加德。 馬加德被帶往裡昂的司法警察區分部。馬加德在接待室等候審訊時,一個看守他的警察開玩笑地說:「喂,小克拉瑪是怎麼回事?」 馬加德無奈地聳了聳肩回答說:「好吧,你想知道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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