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敖德薩檔案 | 上頁 下頁
八七


  「是的。」

  「嗯,我有點兒感到抱歉,我的意思是指你父親的事。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對一個德國人說這句話的。再說那個檔案,那是怎麼回事?」

  密勒告訴了他。

  「那你他媽的為什麼不能交給我們呢?你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我們費了好大周折才幫你打了進去,而你拿到東西之後卻又交給了你的同胞。我們本來可以充分發揮那個情報的作用的。」

  「我當時不得不把它送出去,通過西吉。那就是說,郵寄。你們真行,始終也沒有讓我知道裡昂的地址。」

  約瑟夫點點頭:「沒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還是無可報導的。你沒有任何證據,日記沒有了,檔案沒有了,唯一剩下的是你個人的看法。你如果一定要饒舌,誰也不會相信你,除了敖德薩。他們倒會來找上你的。再不然,他們也許會搞掉西吉或者你的母親。他們心狠手毒,記得嗎?」

  密勒思索了一會兒,「我的車子怎麼樣啦?」

  「你還不知道呢,我忘了說啦。」

  約瑟夫把車裡暗藏了炸彈和如何爆炸的經過告訴了密勒。「我跟你說過他們心狠手毒。車子已經發現,在一個峽谷裡燒毀了。車子裡的屍體已無法辨認,但不是你的。關於你的說法是,你被一個要求搭車的人攔住了,他用一根鐵棍把你打昏,自己開車走了。醫院方面將證實,你是讓一個過路的摩托車手發現倒在路旁,便叫來救護車把你送進醫院的。

  「他們再也認不出我了。當時我是戴著帽盔的護目鏡的。這是正式的說法,以後就維持這個說法。為保險起見,我兩小時前給德國的報館打了電話,用醫院的名義把上述說法告訴了他們。說你是碰上了劫車賊,而那傢伙後來翻了車,送了命。」

  約瑟夫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他朝下看了看密勒,「你是個走運的混小子,雖然你自己還蒙在鼓裡吶。昨天中午我接到你的女朋友可能是照你的佈置傳給我的口信,我發了狂似地駕車飛奔,只用兩個半小時就從慕尼黑趕到了那座山上的房子,那正是你快送命的當口,他們派了個傢伙來正打算殺死你呢,我設法及時制住了他。」

  他轉過身去,伸手抓住門把:「照我說的辦吧。要求保險公司賠償汽車,換輛「大眾」回漢堡去,跟西吉結婚、生孩子,老老實實當你的記者,別再捲進職業間諜圈裡去。」

  他走後半小時,護士推門進來。「有你的電話。」她說。

  那是西吉,在電話裡又哭又笑的。她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告訴她彼得在法蘭克福陸軍醫院。「我這會兒就上你那兒去。」她說完,掛上了電話。

  電話鈴又響了。「是密勒嗎?我是霍夫曼。我剛在電訊稿上看到你那一段。你腦袋上挨了一下,沒事吧?」

  「我很好,霍夫曼先生。」密勒說。

  「太好啦。什麼時候能上班?」

  「要不了幾天。怎麼啦?」

  「我有個材料,正合你的路子。德國有好些有闊爸爸的大姑娘去山裡滑雪,讓那些年輕漂亮的滑雪教練員搞上了。巴伐利亞有一家私人診所就專替她們遮醜,要價很高,保證不讓她們的爸爸知道。看來有些個傳了種的混小子還從診所要了回扣。事情不大不小,雪地情史,山野狂歡。你什麼時候能動手?」

  密勒想了想:「下禮拜。」

  「好極了。還有,你原先搞的那個,追蹤納粹分子,找到那個傢伙了嗎?有啥可寫的嗎?」

  「沒有,霍夫曼先生,」密勒慢吞吞地說,「沒啥可寫的。」

  「真沒有想到。快養好身體,漢堡再見。」

  約瑟夫的飛機從法蘭克福取道倫敦,在星期四傍晚暮色四合的時候降落在特拉維夫的洛德機場。從考莫倫特簽發電報的那位陸軍上校派了兩個人乘車去機場把他接回總部去作彙報。他倆一直談到將近淩晨兩點,一個速記員記下了全部談話。談完後,上校靠在椅背上面帶微笑,給他的部下敬了一支煙。

  「幹得不錯,」他簡單地說,「我們給工廠提了警告,報告了當地政府——當然都是匿名的。研究部門的設備要拆除,我們要設法做到這一點,哪怕德國當局不協助。不過他們會協助的。那些科學家顯然並不知道他們是在為誰工作。

  「我們將完全以私人身分同他們接觸,他們大半會同意銷毀他們的資料。他們懂得如果事情鬧開了,今天德國的輿論是親以色列的;他們將在實業界得到別的職位,並且守口如瓶。波昂也會守口如瓶,而我們也是如此。密勒怎麼樣?」

  「他也會如此。那些火箭怎麼樣了?」

  上校噴了一口煙,凝視著窗外夜空中的星星,「照我看,它們這下是永遠飛不起來了。納賽爾必須最遲到六七年夏天作好一切準備,而如果那個火神工廠裡的研究工作垮了台,他們就絕無可能另搞一次行動,以便在六七年夏天以前把遙控系統及時地裝上火箭了。」

  「那麼說,危險已經過去了。」諜報員說。

  上校微笑著,「危險永遠不會過去,它只是變了方式。這個特定的危臉也許過去了,整個危險仍在發展。我們接著還得再幹一仗,也許那以後還得幹,直到一切告終。不管怎麼說,你肯定是累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他拉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個裝著私人用品的塑料袋,而諜報員則把他的偽造的德國護照、紙幣,皮夾和鑰匙放在桌子上。他到旁邊一個房間裡去換了衣服,把那些德國服裝交還給他的上司。

  上校站在門口用贊許的眼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同他握了握手:「歡迎你回來,烏裡·本·曉爾少校。」

  諜報員恢復了自己本來身分後,感到舒服多了。他是在一九四七年剛到以色列後在帕爾馬赫入伍時取得這個身分的。他乘一輛出租車回到他在郊區的住所,用他剛同其它個人用品一起領回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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