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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澤村抬頭瞪著他。「你到底想說甚麼？」

　　「沒有啊。那我失陪了，我在教我的小助手算術，正教到一半呢。」湯川回去恭平那邊。澤村表情兇惡地，目送他的背影。

　　「澤村先生。」成實叫他。「你怎麼了？」

　　「咦？哦，沒事。我是在想這傢伙總是愛亂講話。」

　　「那個人很怪喔。我勸你不要放在心上。」

　　「或許吧。今天辛苦你了。關於參觀的報告，我們再討論吧。」

　　「好的。謝謝你送我回來。」成實向澤村行了一禮，下車。

　　湯川和恭平隔著地面上畫的圖形，不曉得在談甚麼。成實一邊用眼角餘光捕捉著這一幕，一邊目送澤村的車離去後，走向兩人。

　　「湯川先生，如果你有話想說，請直接說清楚。」

　　「不要踩！」

　　「咦？」

　　「我叫你不要踩我的教材。我正在教圓的面積為甚麼是半徑乘以半徑乘以圓周率。」湯川指著成實的腳。地面上畫的是，將圓分割成很多細小扇形的圖。

　　「我是不希望你教得這麼細啦。」恭平有氣無力地說。

　　「把數字套進公式只是單純的計算問題。別忘了我們要處理的是圓形的問題。」

　　「為甚麼你要說那種話？」成實問：「說得好像澤村先生和案子有關似的。」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問幾個單純的問題。」

　　「所以呢？」

　　「你不用擔心。他——叫澤村先生啊。他和塚原先生的死無關。因為他有不在場證明呀。塚原先生從旅館不見的時候，他和你們在一起吧。」

　　「是沒錯啦……」

　　湯川看看手錶對恭平說：「我想起有事要辦。這個晚飯後再繼續吧。」

　　「甚麼事？」

　　「我想趁天還亮著的時候去一個地方。希望能攔到出租車。」湯川拿起掛在腳踏車手把的外套，對成實說：「晚餐麻煩六點半。」就走下坡道了。

　　§ 34

　　「川原先生？哦，川畑先生啊。不知道有沒有耶。」看起來四十五歲左右的主婦摸著臉頰，側首尋思。

　　「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聽說你們已經搬進這裡了。」草薙說。

　　「對啊，沒錯。我們搬來這裡十七年了。大概是最老的住戶了。不過很抱歉，我不認識叫川畑先生的人。」

　　「他應該是住在305號室。」

　　「305？那就完全不熟了。因為跟我們不同樓梯。樓梯不同的話，見面機會也很少，也就不會打招呼了。」知道是刑警來問話，主婦剛開始顯得很好奇，但此時明顯地想結束談話。

　　「這樣啊。不好意思，打擾你了。」草薙低頭行禮時，玄關的門早就關上了。

　　「有馬發動機」的公司宿舍，是棟面向車流量少的馬路建造的老舊公寓。四層樓的建築，但沒有電梯。總戶數大概三十左右。

　　草薙和內海熏分頭一間一間地問，即便一點點消息也好，希望找到認識川畑重治及其家人的居民，但結果不甚理想。因為當時的居民幾乎早就搬走了。

　　草薙用原子筆搔著後腦勺步下樓梯時，聽到下面有人在叫「草薙前輩」。內海熏走出步道，抬頭看著上方。

　　「哦，問出甚麼消息了嗎？」草薙步下樓梯，不抱期待地問。

　　「我問出以前住在206號室的人，現在的住址。206號室的太太認識這個人。他自己蓋了房子，八年前搬走了。是一個姓梶本的人，現在住在練馬區小竹町，西武線江古田車站旁邊。」

　　「206號室的話，和305號室用同一個樓梯哦。這個姓梶本的人，甚麼時候住進這個公司宿舍？」

　　「正確的時間不清楚，不過他搬走時說，在這裡住了將近二十年了。」

　　「這麼說的話，確實和川畑家有重迭啊。」草薙彈了一下指頭。「好，我們趕快去江古田看看吧。」

　　剛好有空的出租車駛來。草薙用力揮手。

　　兩人搭上出租車沒多久，內海熏的手機響起。看了來電顯示，不禁驚呼出聲，連忙接起手機。

　　「喂，我是內海。今天早上謝謝您……咦？找到了啊？……是……是。不好意思，可以請她來聽電話嗎？啊，這樣子啊。我知道了。那麼晚點我打電話過去。感謝您的協助。真的很謝謝您。」手機掛斷後，內海熏看向草薙，臉頰有點紅暈。

　　「誰打來的？」

　　「一個在新宿有事務所的志工團體，主要做支持遊民、發放熱食等服務。我去『有馬發動機』之前先去碰碰運氣，因為主要幹部不在，我就把仙波英俊照片複印件放在那裡。」

　　「結果呢？」草薙催她說下去。好預感來了。

　　「有位剛來事務所的女性工作人員，說她見過仙波，而且見過好幾次。果然是在發放熱食的時候。」

　　「甚麼時候的事？」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年前。這位女性工作人員現在有事外出，大約一個小時後會回來。」

　　「司機先生，麻煩停車。」草薙說。司機連忙踩煞車。

　　「怎麼了嗎？」內海熏問。

　　「這還用問嗎？如此珍貴的情報到手了，怎麼可以等一下再辦。立刻去那間事務所，等那位女性工作人員。司機，麻煩請開車門。一個人要在這裡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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