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在大雪封閉的山莊裡 | 上頁 下頁


  探頭向遊戲室內張望的貴子走了進去,幾秒鐘後,她從遊戲室中沖出來時已經完全清醒了。「各位,糟了,溫子消失了。」

  ***

  ——遊戲室。

  當其它五個人走進來時,貴子遞給他們一張紙。

  「這張紙掉在地上。」

  雨宮京介伸出手,但田所義雄率先搶了過去。

  「這是甚麼?這是怎麼回事?」

  「上面寫甚麼?」由梨江問。

  「設定二,關於笠原溫子的屍體。屍體倒在鋼琴旁,脖子上繞著耳機線,有被絞死的痕跡。身上穿著紅色毛衣和牛仔褲,發現這張紙條者,就是發現屍體的人——上面是這樣寫的。字寫得真難看,可能是為了掩飾筆跡吧。溫子似乎設定成被人殺害了。」

  田所把紙交給由梨江,其它人也伸長脖子看了紙上寫的內容。

  「這下可不妙了,」雨宮京介用右拳輕輕打著左掌說,「就像昨天說的,劇情設定為在這裡發生殺人命案,但沒想到溫子扮演被人殺害的角色。」

  「但是,她到底去了哪裡?」

  中西貴子不安地問。

  「可能偷偷溜出去了吧,」本多雄一說,「因為不可能一直躺在那裡假扮屍體,死人在山莊內走來走去也很奇怪。」

  「半夜三更,她能去哪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搞不好在這附近租了另一棟民宿。」

  「八成是這樣。」雨宮京介也表示同意。

  「沒想到完全被溫子騙了,」田所義雄說完,歎了一口氣,「她昨天還假裝甚麼都不知道。」

  「不,笠原小姐不一定知道劇情。」

  提出這個意見的是久我和幸。其它人都露出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因為既然是命案,就應該有兇手。搞不好只有兇手知道劇情,笠原小姐昨晚突然接到那個人的指示,要她扮演被殺的那個角色。」

  「嗯,這個可能性更高。」

  雨宮京介立刻表示支持,「那我必須收回昨天說的話。我說可能會有新的人物出現,現在看來,不一定需要這麼做,不,應該說,這種可能性很低。」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中有人知道劇情嗎?」田所依次看著所有人的臉後說:「然後那個人按照東鄉老師的指示行事,卻假裝甚麼都不知道。」

  「你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搞不好這個人就是你。」貴子說。

  「不是我。」

  「好,那這麼辦,」雨宮京介拍了一下手,「我們不要說這個人是知道劇情的人,而是稱之為『兇手』。這個人是殺死溫子的兇手,反正,我們接下來必須推理出誰是這個兇手。」

  「舞臺劇終於開演了。」

  由梨江雙眼發亮。

  「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貴子看到溫子的屍體發出慘叫,我們聽到叫聲後,沖到這個房間。」

  「我才沒有慘叫。」

  「姑且當作你有叫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根本嚇得叫不出來了,一定會癱在地上爬出房間,然後向大家招手求救。」

  「嗯,這樣不錯,」本多雄一點點頭,「這種表演方式更有感覺,慘叫太老套了。」

  「好,然後我們就沖到這個房間,看到了屍體。接下來呢?」

  雨宮環視所有人,徵求大家的意見。

  「叫著溫子的名字跑過去之類的吧……」元村由梨江說了之後,又搖了搖頭,「不,這不可能,一定會因為害怕而不敢靠近。」

  「這樣的反應比較合理,」田所義雄說,「所以,只有我們幾個男生靠近屍體。不是我自誇,我以前在醫院打過工,不怕看屍體,應該比任何人更早靠近溫子。」

  「好,那我就站在你身後探頭看。」雨宮說。

  「那我也這麼做,我怕屍體。」本多說。

  久我和幸沒有說話,呆然地站在房間中央。

  田所義雄單腿跪在鋼琴旁,假裝在探頭檢視不存在的屍體。

  「首先測量她的脈搏,確認她已經死了,但還不能立刻得出她是被人殺死的結論。因為有可能是心臟出了問題,或是從椅子上跌落,不小心撞到頭而死。」

  「但她的脖子上不是繞著耳機線嗎?正因為看到這樣,我覺得是被人殺害的,才會嚇得腿軟啊。」

  中西貴子噘著嘴抗議。

  「即使這樣,也需要確認啊,你也有看錯的可能性。所以,要仔細檢查脖子上的勒痕,才終於做出結論,她果然是被人殺害的。」

  「要報警。」

  本多雄一說完,站了起來,但立刻攤開雙手,「我猜想應該有人這麼說,但在這裡做不到,因為電話不通。」

  「所以,我們必須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由梨江露出有點緊張的神情。

  「我的話,應該會問你們,到底是誰幹的?因為兇手就是我們其中之一。」

  田所義雄斷言道。

  「應該不會有人回答。」中西貴子說。

  「所以只能靠推理了,首先來推斷犯案時間。」

  「有辦法推理出來嗎?」本多問。

  「昨天晚上,最後一個見到溫子的是誰?」

  田所問其它人,貴子戰戰兢兢地舉起手。

  「我想應該是我。我們一起練鋼琴,但我先回房間了,那時候大約十一點左右。」

  「之後有人見到溫子嗎?」

  沒有人回答田所的問題。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貴子的方向,「溫子原本打算要彈多久?」

  「我記得她說要再練習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嗎?所以,她原本打算彈到十二點左右。即使她又多練了一個小時,也是淩晨一點……行兇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田所義雄用左手托著右肘,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托著下巴。然後,他不知道想到了甚麼,再度看向貴子。

  「你離開這個房間時,有人在交誼廳、飯廳或是走廊上嗎?」

  「沒有。所以,我把所有燈都關了,才回自己的房間。」

  「在那之後,到你剛才起床為止,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嗎?」

  「當然啊。」

  「這麼看來,」田所抱著雙臂,「兇手從自己房間的門縫監視遊戲室,看到貴子回房間後,就開始行動——根據眼前的情況,似乎可以這麼判斷。當然,也有可能兇手就是貴子。」

  「我才不是兇手呢。」

  貴子瞪大眼睛,田所不理會她,繼續問其它人。

  「誰知道溫子和貴子在這裡彈鋼琴?」

  「我。」久我和幸回答,「我睡覺前來過這裡。」

  「喔?為甚麼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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