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學生街殺人 | 上頁 下頁
三四


  「……好吧。」

  光平扶著她站了起來,向武宮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慢慢走了起來。

  「昨天也一樣,」沙緒裡說:「他在那裡埋伏,對我糾纏不清,但昨天好像沒喝酒。」

  「他為甚麼恨你?」

  「不知道。聽他昨天說,好像在大學被冷凍了。」

  「冷凍?喔……」光平終於理解了,「是指教授冷凍他吧。他和別人為了女生爭風吃醋,最後還鬧到警局,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

  「他說都是我的錯,怪我在他和松木之間劈腿。」

  「是喔。」

  「我根本沒有劈腿。我雖然和松木上過床,讓武宮上了二壘,但他們都不是我的男朋友。」

  「問題不在這裡,」光平說,「對武宮來說,只是要找一個憎恨的對象。」

  「他不是很優秀嗎?這點小事就毀了他的前途嗎?」

  「……」

  「已經不可挽回了嗎?」

  「應該是。」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很快來到沙緒裡的公寓,木造的房子令人聯想到小學的校舍。

  「要不要上去坐一下?」沙緒裡問:「我可以泡杯茶給你喝,等一下可能雨就停了。」

  「不用喝茶啦,你的傷勢怎麼樣?」

  「沒事,如果你可以幫我處理傷口當然更好。」

  她推了推光平的後背。

  沙緒裡的住屋處只有一間六帖榻榻米大的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感覺很舒服。家具和電視都挑選了很有小女生味道的明亮色彩,消除了木造房子的老舊味道。房間的角落似乎散發出甜蜜的香氣,光平坐在那裡,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她拿出一個小型急救箱,從裡面拿出消毒水、脫脂棉和紗布、繃帶,光平為她包紮了傷口。傷口不深,但流了不少血,令光平有點緊張。光平在包紮傷口時發現,原來傷口的深淺和出血量無關。

  朦朧的念頭浮上心頭,卻又無法厘清頭緒。

  「怎麼了?」沙緒裡探頭看著他。

  「不,沒甚麼。」

  靈感很快就消失了。這種事經常發生。「好奇怪。」她笑了起來。

  「你喜歡席維斯·史特龍嗎?」

  光平看著牆上的海報問,想要改變話題。史特龍戴著拳擊手套揮著拳頭,正瞪著他們。

  「我喜歡的是洛基。」

  沙緒裡脫下毛衣和裙子,換上了運動衣回答。「光平,你有沒有喜歡的明星?」

  「嗯……」光平想了一下說:「岡部瑪麗。」

  「她是誰?女演員嗎?」

  「不知道,是一個介紹錄像帶節目的女生,因為我平時很少看電視,所以只想到她。」

  「是喔。」她似乎興趣缺缺。

  雖然沙緒裡剛才說要請他喝茶,她卻開始備酒。她的房間內有一個小型書架,上面放滿了少女漫畫。她把一部份漫畫移開後,後面出現一瓶老伯威士忌。光平對她的精心設計佩服不已,但更驚訝她喝老伯威士忌。不是因為價格的原因,而是完全不符合她的感覺。

  光平在看少女漫畫時,沙緒裡調好了兌水酒,把「特辣」的洋芋片倒在盤子裡。

  她把其中一個杯子遞給光平,說了聲:「乾杯。」拿起自己的杯子,光平也說了聲:「乾杯。」

  光平似乎聽到了武宮的呻吟。

  「我父母在鄉下。」

  做完第二次愛,沙緒裡躺在光平胸前說。原本昏昏欲睡的光平再度張開眼睛,他的腳碰到了冰箱。

  「他們開鞋店,我哥哥繼承了家裡的店。」

  光平想像著鄉下的鞋店,但想不出是甚麼感覺。

  「我說不想再讀高中時,我爸怒不可遏,我現在仍然搞不清楚他為甚麼那麼火大。」

  「他一定對你抱著期待。」

  「但我對高中沒有半點期待,覺得根本沒有意義。」

  「你太厲害了,」光平說:「那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但我也沒有甚麼夢想,老實說,我也不想當服務生。」

  「嗯……」

  「我沒有時間思考,必須馬上做出決定,原本想說先當服務生再說,時間一久,就沒有勇氣改變了。」

  「……」

  「光平……」

  「我在聽。」

  「對不起。」

  「沒關係。」

  沙緒裡握著光平的大拇指睡著了。

  3

  翌日早晨,當他們打算出門時發現了異常。光平握住門把時,手掌有異樣的感覺。

  「門把凹下去了,」光平用指尖摸著門把道,當他握住時,大拇指的位置凹下去一公分左右。

  「喔,這是最近凹下去的,」沙緒裡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是喔。」

  光平仍然無法釋懷地摸著,看了看門的內側。那是半自動的門鎖。

  「我就知道。」他吐了一口氣。

  「怎麼了?」

  「有沒有刑警來找過你?」

  「刑警?」

  「一個眼神很兇惡的刑警,上次曾經去過『穆爾格』。」

  喔。她似乎想起來了,但立刻否認:「他沒來過。」

  「那就奇怪了,他來我家時,就是用這種方式擅自破壞門鎖進來的。」

  「這種方式?」

  「這種半自動鎖,只要從外側用力敲打門把,有時候就會自動打開。」

  「是喔,真可怕。」

  沙緒裡嘴上這麼說,似乎並沒有感到不安,但隨即臉色發青。「慘了……」

  「怎麼了?」

  「被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曾經有一次覺得好像有人闖進我家,和門把凹下去的時間也相符。」

  「那是甚麼時候?」

  光平緊張地問,沙緒裡低頭想了一下,「松木被殺後不久,對了,他是星期三被殺的,你不是星期五發現了他嗎?我記得剛好在這個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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