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學生街殺人 | 上頁 下頁 | |
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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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包……」 光平發現他完全不知道這些情況,也許刑警告訴了他,只是他沒有聽進去。 「既然皮包被拿走了,為甚麼留下房間的鑰匙?通常鑰匙不是會放在皮包裡嗎?」 廣美平時都這麼做。悅子說: 「鑰匙就掉在她身旁,所以,可能不是放在皮包裡,而是放在上衣口袋裡。」 嗯。光平用鼻子發出聲音。既然眼前是這樣的狀況,只能這麼想了。 「她不是胸口被刺嗎?」 光平看著自己毛衣上沾到的血說道,他隱約記得電梯廳內滿地是血的情景,以及……對了,地上有很多花。 「一刀刺進心臟,」悅子做出刺胸的動作,「不是你發現的嗎?你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 「我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光平想像著心臟被刺的感覺,他覺得應該比自己經歷過的任何疼痛更加劇烈、更加痛苦。也許廣美痛得昏了過去,然後就死了。果真如此的話,或許還比較幸運。 「好吧。」 「你要走了嗎?」 「對,我有自己的家。」 光平緩緩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室內。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來這裡。 「見到你,我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點。」 「謝謝,我也是。」 光平說完,視線停留在客廳。茶几上有一本熟悉的雜誌。他走過去拿起雜誌。 「這本雜誌怎麼會在這裡?」 悅子也走了過來,看著雜誌的封面。「我來的時候就在這裡,我還覺得姊姊怎麼會看這麼深奧的雜誌。」 「是喔……」 那是《科學紀實》的創刊號。最後一次和松木喝酒時,他向書店的時田要了這本雜誌。 為甚麼這本雜誌會在廣美家裡? 還是廣美也買了這本雜誌?但正如悅子說的,光平也無法理解她會看這種科學雜誌。 「這本雜誌可以給我嗎?」 光平回頭問。悅子微微偏著頭回答:「應該沒問題吧。」 光平把雜誌卷了起來,放進了運動上衣的內側口袋,有甚麼東西從衣服下飄落。 「咦?」 悅子蹲下後撿了起來,是一片白色細長形的花瓣。 「是掉在廣美身旁的花。」光平想了起來。「那時候我以為是紅花,原來是被血染紅了。」 光平猜想是廣美為了生日派對所準備的。 「是秋水仙。」 悅子注視著花瓣說,「因為是姊姊最喜歡的花,所以我知道。」 「她為甚麼喜歡這種花?」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種花的花語。」 「花語是甚麼?」 悅子把花瓣放進了他的運動衣口袋,溫柔地撫摸著說: 「是……我最美好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4 我最美好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這是廣美留下的死前留言。 她被殺的當天晚上,他無法持續閉上眼睛超過十秒。廣美無法動彈的肉體感覺、被鮮血染紅的花瓣,以及花語……都迅速地在光平的腦海中盤旋。 ——再也見不到廣美了…… 這個事實很不真實,感覺像是電影的最後一幕,或是做了一個愚蠢的夢。雖然親眼目睹了她的死,也為她流了淚,卻無法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只要稍微鬆懈,廣美就會在他內心活過來,對他露出微笑。 然而,下一剎那,他又被拉回現實,每每令他不知所措。 那是光平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晚。 即使如此,黑夜的流逝速度依然如故。 *** 光平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猛然睜開眼。他並不想要睡,但神經太疲憊,在黎明時分昏昏而睡。中間不時清醒,整晚都無法熟睡。 枕邊的鬧鐘指向九點多,差不多該起床了。他正準備坐起來,卻渾身抖了一下。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玄關。 「你終於醒了。」 男人的聲音渾厚響亮,口齒也很清晰,好像演員一樣。他坐在代替鞋櫃的收納箱上,身體前傾,低頭看著光平。 「你是誰?」 光平加快的心跳漸漸平靜,呼吸也放慢後,他終於開口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巡視了整個房間,又仔細端詳光平的臉後,用聽起來不像是自言自語的大聲說道:「沒想到大小姐身邊有你這種人。」 「大小姐?你是說廣美嗎?」 光平仔細打量著男人,他瘦瘦的,五官輪廓很深,眼神很銳利,讓人想起狼人。年紀大約三十五、六歲,光平之前真的沒見過他。 「你叫她廣美,可見你們關係匪淺,我真是沒臉見人在天堂的老師。」 男人從淺色西裝內倒掏出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嘴上。 「我管不了這麼多,」光平努力用嚴厲的口吻說話,「如果你不自報姓名,就請你離開,還是要我報警?」 男人撇著嘴冷笑著,從放香煙相同的口袋裡拿出黑色的警察證,亮在光平面前。 光平很不耐煩地說:「既然是刑警,幹嘛不早說?」 「我可不是普遍的刑警。」男人說,他叼在嘴上的煙在眼睛下方擺動著。 「是特別的刑警嗎?」 「沒錯。」刑警嘻皮笑臉,連續點了好幾次頭。 「哪裡特別,你不說明,我可不知道。」 「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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