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新參者 | 上頁 下頁 | |
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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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上並沒有提到人形燒一事。修平猜想,看來警方尚未正式公開這條線索,也就表示,這有可能是偵查上的機密。 腋下直冒汗。刑警們的面孔浮現眼前。 修平一直都曉得,泰治在外頭應該是有了女人,因為他曾不經意聽見師兄們在背後講閒話,而且聽說泰治把那女人藏在小傳馬町一帶,還曾經有人撞見泰治在那附近出沒。 前幾天泰治托他幫忙買人形燒,其實並不是沒有前例,修平至今已經幫他跑了好幾次腿,每次泰治東西一到手,就直接外出去了,而且不是朝車站方向,正確來說,恰恰是相反方向,而只要往那方向一直走去,大約十分鐘就能抵達小傳馬町了。 修平想像著,泰治托他買的人形燒應該是要送給情婦的伴手禮吧? 而這段出軌卻牽址到了這次的命案。 他很希望這一切只是偶然,然而交集也未免太多了。再說,刑警們為甚麼會找上門呢?修平一直很在意這一點,明明一天當中有那麼多人去買人形燒呀? 難道遇害的是泰治的情婦?這樣的話,兇手不就是……不祥的想像在修平的腦中逐漸膨脹,但他卻無法和任何人商量。當然不可能去跟賴子說,而面對師兄們,他也說不出口。還是直接去問泰治呢?但修平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一定只會挨一頓好罵,被斥責說:「臭小子!你是在懷疑你的老闆嗎!」 心亂如麻的修平一直沒辦法專心工作,小失誤不斷,整個晚上只有被師兄和廚師頭子罵到臭頭的份。 3 襯衫刑警再度出現在「松矢」,是在隔天晚上,不過他這天不是輕便的襯衫打扮,而是穿了較正式的深色外套,而且是以用餐客人的身分前來。修平將他領至座位後,跑去翻看預約清單,上頭寫著的姓氏是加賀。 「不要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嘛。」修平拿了濕手巾過去客席,帶著笑的加賀劈頭就是這句話。「還是說,月薪很低的刑警不能來這麼高級的店用餐?」 「不不,沒有的事……」修平低下了頭。 「那麻煩先給我飛驒的地方限定啤酒吧。」 加賀還沒看飲料菜單就點了,表示昨天的對話他都記得。 「松矢」晚間的餐點,基本上都是套餐的形式。開胃菜與地方啤酒先送來之後,接著送上的是前菜。加賀要修平拿飲料菜單給他看。 「有老闆娘推薦的日本酒組合呀,給我這個吧。」 「好的。」 「我說啊,小哥,」加賀叫住就要轉身離去的修平,「你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不——」修平才說到這,慌忙點起頭,因為他想起之前和刑警說自己獨自把十個人形燒全吃完了。「是,還滿……喜歡的。」 「是喔?可是卻選無糖的?」 「無糖?」 「咖啡呀。」加賀喝幹了啤酒,「你挑了無糖的罐裝咖啡喝。」 修平不禁倒抽一口氣,確實那時他選的是無糖的,只是下意識照平日習慣的口味就拿了。 「唯獨咖啡……我喜歡無糖的。」 「嗯,這樣啊。」加賀將空玻璃杯放到桌上,「那,麻煩幫我上酒吧。」 「馬上來。」修平說完便離開了。 那個刑警是想幹嘛啦!為甚麼要那樣講?不過是個罐裝咖啡,有糖無糖都無關緊要吧!——但是修平卻冷汗冒個不停。 能確定的是,加賀不是單純來用餐的。修平知道,那位刑警正在懷疑他的供詞,不相信他自己一個人把所有人形燒全吃掉了,所以才會上門來問東問西的。 修平很想大聲求救,但當然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事,只有繼續將餐點送至那位刑警的桌上。 「這是秋田縣的酒——『六舟』。」修平拿起一合【注:日本酒的計量單位,一合約一百八十毫升。】的溫酒壺,往加賀面前的小酒杯斟酒,「特色是活酵母純米生酒,由於經過二次發酵,酒液中會自然產生二氧化碳氣泡。」 加賀一口飲盡,贊了聲「好喝」。 「很像香檳呢,製造方法也一樣嗎?」 「我想是……一樣的。因為這是將酵母直接加入純米酒內,讓它再次發酵而成。」 「製造香檳時,除了酵母,還會加入少量的糖分。這支酒也是嗎?」 「……請稍待一下。」 「不不,別忙了,晚點再告訴我就好。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聽說小傳馬町的案子了嗎?」 加賀突如其來地切入正題,修平禁不住雙眼睜得老大。見到這反應,加賀滿足地笑了,「看樣子你是知道的嘍。」 「知道又怎麼了嗎?」 「我想你可能聽老闆娘說過了,那起案子的現場留有人形燒,被害人似乎是吃到一半遇害的,胃裡檢驗出未消化的人形燒殘渣,而放在餐桌上的透明塑料盒裡還裝著數個人形燒,卻不曉得是誰買過去的。」 「不是被害人自己買的嗎?」 「嗯,不是呢。因為在被害人遇害之前,有一名保險業務員上門拜訪,據他說,當時被害人拿出那盒人形燒請他吃,還說不好意思是別人送的東西。換句話說,那盒人形燒並不是被害人自己買的。」 「是喔……」修平不知該作何回答。 「由於塑料盒上貼有印了店名的標簽,就知道是哪家店賣出的了,不過當然,知道店名不算是甚麼重大發現,因為每天都有幾十位客人光顧人形燒店。只不過,在被害人家裡發現的那盒人形燒有個特徵,那就是裡頭包括了包餡和無餡的兩種。如果是禮盒,的確有這種綜合的包裝;但若是以透明塑料盒包裝的,並沒有這樣的商品,只有在客人特別要求時,店家才會幫客人另外組合。於是我們問了店家,事件當天,有沒有這樣的客人上門呢?店家回說有幾位,只是他們沒有一一記住是甚麼樣的客人,唯一記得的,就是『松矢』的小師傅。」加賀說著指向修平的胸口,「聽說你常常去買,是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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