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天空之蜂 | 上頁 下頁 | |
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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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同感。」 「他要確認自己的計劃有多成功。」關根說。 「是啊,但是現在電視已經不再現場轉播了。」 水沼的話讓室伏很驚訝。「是嗎?」 「對,我剛才在分局看電視,都在播之前的錄像畫面或是一些無聊的解說。」 「是嗎?」 「因為電視臺的記者也都紛紛離開現場了,聽說現場半徑八公里的範圍都無法進入。」 「是嗎?這麼說,即使想拍也拍不到。」關根表示同意。「不過,至少可以讓NHK留下來嘛。」 「NHK應該有留下來,只是無法把拍到的東西播出來。」 「為甚麼?」 「為甚麼?這……對吧?」水沼看著室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室伏看到他的表情,察覺了他想說的話。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室伏抓著下巴。 「那我就先走一步,我還會再和你聯絡。」水沼輕輕揮了揮手離開了,室伏也向他揮手。 關根似乎很不滿。 「甚麼意思啊?為甚麼拍到的影像不能播?」 室伏回答之前,把手伸進車內。「已經不那麼熱了,上車慢慢聊。」然後,他坐進副駕駛座,靠在椅背上,覺得還是相當熱。 關根也坐在駕駛座上,看到他關上車門後,室伏開了口。 「因為政府無法預測直升機墜落後到底會發生甚麼事。可能不會發生任何事,也可能會導致重大災害。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那為甚麼電視——」說到這裡,關根沒有再說下去,驚訝地張著嘴,「是因為考慮到可能會發生重大災害,所以不在電視上播嗎?」 「因為電視的影響力很大,無論費盡口舌表達阪神大地震有多麼嚴重,也比不上高速公路倒塌的畫面。相反地,只要電視上沒有播出,之後想要掩蓋事實也很容易。假設造成重大災害,恐怕無法完全隱瞞,但如果只是核電廠發生一點故障,政府不會公諸於世。」 「根本是作弊。」 「誰知道呢,可能不想讓平時不關心核電廠的國民知道一些不必要的事。如果我是首相,可能也會這麼做。」 「這算是老人的智慧嗎?」 「不必那麼生氣,萬一陷入大混亂,累的可是我們警察。」 「那倒是。」 「先不管這些了。」室伏把椅子放了下來,雙手抱在腦後。「既然現在電視上看不到新陽的最新情況,雜賀還會坐在家裡嗎?」 「甚麼意思?」 「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他想要親眼目睹自己的計劃是否順利。」 「對啊,但雜賀不可能去現場。」關根說出了室伏的想法。 「是嗎?」 「可不是嗎?半徑八公里的範圍都無法進入,周圍一定派了大批機動隊員在站崗,即使不知道他就是嫌犯,也不可能讓他靠近新陽。」 「這我知道,但嫌犯為了這起犯罪賭上了性命,你覺得他會甘心不看最後的結果嗎?」 關根也不甘示弱,「即使他想看,在眼前的狀況下,很難想像他有甚麼方法靠近現場。一旦被抓到,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室伏歎了一口氣。關根說得很有道理,但他還是認為嫌犯不可能不看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完成的計劃結果。於是,他決定換一個角度思考。 「不去現場就看不到新陽嗎?」 「只能從灰木村看到,因為發電廠面向大海。也可以搭船從海上觀察。我之前曾經看過環保團體搭船把骷髏頭的圖像打在新陽的反應爐廠房上。」關根把之前新陽達到臨界時的事告訴了室伏。 「在眼前的情況下,雜賀不可能搭船。」室伏想了一下後坐了起來。「即使看不到發電廠,但直升機呢?應該有地方可以看到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一帶的地形起伏很大,恐怕會被山擋住。」 「有沒有地圖?道路地圖。」室伏打開前方的置物櫃。 「在這裡。」關根從駕駛座旁車門內側的置物袋拿出一本厚厚的書,封面上寫著《全國道路地圖》幾個字。室伏翻開敦賀半島那一頁。 敦賀半島並沒有可以讓車子沿著海岸線繞一周的道路,半島的西側和東側分別有沿海的道路,但連結道路貫穿半島,沿著海岸的道路都到北端為止。新陽就位在西側道路的盡頭,東側道路的盡頭是敦賀發電廠。兩者之間相距三公里出頭。 「從敦賀核電廠的方向能不能看到新陽?」 「很遺憾,看不到。」關根語氣堅定地說。「中間隔了一座山,如果從道路的方向看,被敦賀核電廠擋住了,甚麼都看不到。」 「雖然看不到新陽,但可以看到直升機吧,因為直升機在一千多公尺的高空。」 「不知道,可能還有角度的問題,況且,」關根偏著頭,「可能太遠了吧,雖然那架直升機很大,但應該不會像客機那麼大吧。」 室伏在長褲的口袋裡摸了半天,拿出剛才的黑色盒子。關根驚訝地問:「這個怎麼了?」 「是望遠鏡的盒子。」 「啊!」 室伏不理會張大嘴巴的關根,再度低頭看著地圖,但從地圖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名堂。 他把地圖闔了起來。「好,出發了,開到最快速度。」 「去哪裡?」關根說著,已經把自排車的排檔杆放到了D檔,鬆開了手煞車。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去看直升機。」 「去敦賀核電廠嗎?」 「不。」室伏說。 「是更前面的立石岬。」 § 49 新陽發電廠第二管理大樓的人員開始撤離。目前已經決定要讓反應爐停機,除了作業員和消防人員以外,所有人都要撤離到廠區以外的地方。 三島開著自己的三菱越野車帕傑羅,載著同是錦重工業的員工湯原和山下,沿著和來時相同的隧道往回開。 「到頭來,我們根本無能為力。」坐在後車座的山下說。「惠太順利獲救,原本我還希望可以有點貢獻。」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雖然這架直升機是我們製造的,但飛上天空後,我們也束手無策。總之,這次的歹徒得逞了。」湯原說話的聲音充滿懊惱。 「你們不必在意。」三島看著前方說。 「在這裡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能夠幫上任何忙,大家都束手無策。我也一樣,這次只有那個勇敢的救難員完成了使命。」 不知道是否因為這番話讓兩名直升機技術人員無言以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有一件事我實在無法理解。」山下改變了話題。 「只有一件事嗎?我很多事都無法理解。」湯原自嘲地說。 「也對啦,只是有一件事我特別在意。假設那個叫雜賀的是嫌犯,為甚麼要冒用佐藤常董的名字?」 「你是說電子郵件嗎?」 「對。」 「的確讓人搞不懂,搞不好是在開玩笑。」 「如果要開玩笑,可以找航空事業本部或核電廠的高階主管啊,佐藤常董負責重機業務,而且是製造火車車廂,完全沒有交集。」 「也對,三島,你有甚麼看法?你知道和佐藤常董有甚麼關係嗎?」 「不,我不知道。」三島不假思索地回答。這個話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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