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聖女的救贖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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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冰箱裡的礦泉水容量是一公升。」草薙看著資料解釋。「檢驗時,大概還剩九百毫升。懂了吧?就是剛開封,只用了一百毫升。以一杯咖啡的量來說也太少了,濾紙上殘留的咖啡粉怎麼推測都是兩杯份。」 熏明白草薙話中的意思。「換句話說,先前已用掉一瓶礦泉水才會開新的,也就是最後留在冰箱裡的那瓶。」 「沒錯。」草薙點點頭。 「這表示被下毒的可能是先前那瓶礦泉水。」 「兇手也只能這麼做。」間宮說道。「打開冰箱後,看到裡頭有兩瓶礦泉水,而其中一瓶未開封,要摻入毒物勢必得打開。但這麼一來,被害人很容易從外表識破,只得從開封的那瓶下手。」 「那麼,檢查空瓶不就得了?」 「當然。」草薙翻了翻資料。「鑒識課也做了例行檢查。只是例行的啦。」 「有甚麼問題嗎?」 「對方回復道:本課已將真柴家找到的所有礦泉水空瓶檢查完畢,並未測出亞砷酸,但無法保證本案中完全沒使用。」 「這甚麼意思?」 「結論便是,他們也不確定。」一旁的間宮插話。「因為從空瓶中能採樣的水量過少。嗯,這也難怪,原本就是使用完的空瓶嘛。送到科搜研【注:正式名稱為「科學搜查研究所」,設置在日本各都道府縣轄下警局總部刑事組的單位,主要業務為研究科學辦案技術及鑒識物證。】的話,可以進行更精密的分析,目前在等結果。」 這下熏終於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兩人無精打采的原因。 「不過,即使空瓶中驗出毒物,我想情況也不會有甚麼變化。」草薙收拾著資料說道。 「是嗎?我覺得會一舉擴大涉嫌人的範圍。」 草薙不屑地看著反駁的熏。「沒聽見組長說的嗎?如果兇手要在瓶裝水裡下毒,會在已開封的那瓶動手腳。然而結果顯示,被害人在沖泡咖啡前沒喝過那瓶毒水,換句話說,從毒物摻入到被害人身亡的時間很短。」 「可是,被害人沒喝水不代表經過時間短暫呀,就算口渴也有很多其它飲料可選。」 草薙流露出些許得意的神情。 「你大概忘了,真柴先生不僅在星期日晚上沖泡咖啡,星期六晚上也自己沖過一次。若山宏美說過,由於當時的咖啡太苦,隔天早上她才在真柴先生面前親自示範。換句話說,星期六晚上瓶裝水內尚未摻入毒物。」 「星期六晚上沖咖啡時,真柴先生未必用了瓶裝礦泉水吧。」 熏才說完,草薙往後仰了一下,攤開雙手。「你打算否決大前提嗎?不就因為真柴太太提過,她先生沖咖啡時必定使用瓶裝礦泉水,我們才在這裡討論嗎?」 「輕易相信『必定』這兩個字,我覺得太冒險。」熏維持平淡語氣繼續道。「我們不確定真柴先生本人堅持到甚麼程度,最多只能說他有這種習慣,就算他太太知道這點也沒完全遵照他的指示。尤其,真柴先生很久沒動手沖咖啡,一時不注意用了自來水也不奇怪。何況,真柴家還裝了淨水器,或許他當時用的是過濾後的水。」 草薙大大咋舌。「別為成全自己的想法,隨便扭曲事實啦!」 「我的意思是,必須根據客觀事實來判斷。」她的目光從前輩移往上司。「究竟最後喝到真柴家瓶裝礦泉水的是誰?除非厘清這個疑問,否則還是無法確定下毒的時間點。」 間宮微笑著撫摸下巴。「提出異議、互相討論很重要。起初我的想法也跟草薙一樣,但聽你們往來過招後,我想投靠明日之星這邊了。」 「組長!」草薙露出些許受傷的神情。 「不過,」間宮正色望著熏,「關於下毒的時間點,其實能鎖定在某個範圍內。你知道星期五晚上真柴家有甚麼活動嗎?」 「我知道,辦了家庭聚會。」熏回答。「當時的幾個人可能都喝過瓶裝礦泉水。」 「也就是說,下毒是在那之後的事。」間宮豎起食指。 「我也這麼認為。但豬飼夫婦應該沒機會下手,他們不太可能在眾人沒察覺的情況下進廚房。」 「那麼,可疑的只剩兩人嗎?」 「請等一下。」草薙連忙插入話題。「先不管若山宏美,懷疑真柴綾音太不合理了吧。被害人慣用瓶裝水沖泡咖啡的情報是她主動告訴我們的,她是兇手的話,為甚麼要刻意加深自己的嫌疑?」 「是不是覺悟到警方總會追查出這事?」熏說道。「倘若預料到遲早會從空瓶中檢測出毒物,不如先下手為強,藉此擺脫嫌疑。這可能也經過一番精心策劃。」 草薙一臉不耐煩地撇下嘴角。「聽你這麼講,我都快瘋了,動不動就把真柴太太當兇手。」 「不會啊,滿有道理的。」間宮說道。「我覺得這是經過冷靜思考的意見。從沒清洗掉茶壺殘餘毒物這點看來,將若山宏美視為兇手確實有諸多矛盾。另外,就動機而言,最可疑的還是真柴綾音。」 「可是……」草薙正準備反駁時,熏搶先了一步。 「提到這點,我剛聽到另一件事,加深了真柴太太的動機。」 「聽誰說的?」間宮問她。 「若山宏美。」 熏對著大概完全沒料到事態會如此發展的兩個大男人,說明起若山宏美身體狀況的改變。 § 12 豬飼達彥左手緊握通話中的手機站著,另一手抓著室內電話話筒和另一頭的人交談。 「所以我才說,這部份麻煩你們處理呀,合約第二條應該寫得很明確……是的,當然,這點我會設法處理……好的,麻煩了。」放下話筒後,他隨即將左手的手機貼近耳邊。「不好意思,剛才那件事我跟對方講好了……那麼,就依照上次討論的結果進行……嗯,瞭解。」 結束兩通電話的豬飼不急著坐下,反而直接站在桌旁寫起備忘。這是社長辦公桌——不久前真柴義孝還坐在這裡。 將那備忘便條放進口袋後,豬飼抬頭看向草薙。「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好像很忙啊。」 「全都是些瑣事。社長走得太突然,各方面的負責人不知所措。我從以前就對真柴這種凡事一把抓的管理體制很不放心,早該要求他儘快改善才對。」豬飼不停地嘟噥著,在草薙對面坐下。 「目前由豬飼先生代理社長嗎?」 豬飼用力搖手,表示沒這回事。 「我才不是做生意人的料子。人各有所長,我適合待在幕後。總之得由其它人接手,所以——」豬飼面對草薙接著說,「我為了奪取公司而謀殺真柴,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 看到草薙驚訝地睜大眼,他苦笑道。「抱歉,我開玩笑的,雖然一點都不好笑。好友猝死,我連感傷的時間都沒有,還被一大堆工作追著跑,心情非常焦躁。」 「這種忙碌的時候還來佔用時間,真不好意思。」 「別這麼說,我也想瞭解調查進度。後續有進展嗎?」 「慢慢厘清了幾點。例如,毒物摻入的方式。」 「願聞其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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