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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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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七尾沒認出對方,但記憶很快就蘇醒了。 「夫人……,好久不見。」 女子是冰室百合惠。她是七尾的恩師的妻子;冰室夕紀的母親。 「如果你要趕去醫院的話,請上車。」 「啊,不好意思,謝謝。」他坐進出租車。「夫人也要到醫院?」 「是的,因為我知道我女兒現在人在手術室裡。」 她指的是冰室夕紀。 「夕紀小姐是嗎?從我負責這個案子起,就見過令嬡好幾次。」 百合惠吃驚地望著他。「是嗎?」 「她真了不起,現在也在手術室裡努力。」 「我好擔心。怎麼會偏偏選在今天這個大日子……」 「您是指?」 百合惠沒有作聲,似乎有所遲疑。但不久便開口說: 「今天的手術對那孩子有很重要的意義,她從小一直放在心裡的疑問能不能找到解答,就看今天的手術了。」 「那個疑問,是不是和冰室警部補去世有關?」 聽到七尾這麼問,百合惠緩緩地點點頭。 七尾推測一定和西園醫生有關。連接在西園和夕紀之間的線,果然複雜地糾結在一起。 他認為這不是外人隨便介入的問題,因此閉上嘴巴,看向前方。 他們在醫院前下車,正準備走進院區時,年輕的制服警員朝他們走來。 「裡面很危險,一般民眾請……」 七尾不等他說完便打斷: 「這位女士沒關係,她是裡面動手術醫生的家人,由我負責。」 他向百合惠說了聲走吧,便邁開腳步。 「手術結束前,請在候診室等,那裡比較安全。」 真是麻煩你了,說著,百合惠低頭致意。 走過醫院大門時,七尾放在上衣內袋的手機響了,但鈴聲不是他熟悉的,他不用特別的來電鈴聲,響的是真瀨望的手機。「有電話哦。」百合惠說道。 是啊,七尾回答。他看著液晶屏幕,吞了一口口水。 是他——雖然沒有顯示號碼,但七尾確信是他。七尾一邊跑上樓,一邊按下通話鍵。 § 57 電話接通了,彼端傳來的「喂」是一個男聲,雖然一如所料,但穰治還是問了。 「真瀨望小姐呢?」 「她正在工作。」電話裡的男子回答之後,立刻問:「你是直井穰治吧。」可能是邊說邊走動,呼吸很急促。 穰治不作聲,準備掛斷。他打給望,是認為這樣至少可以表示對望的請求有所響應。 「不要掛。」對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這不是陷阱,沒有電話追蹤。」 「手機經常會被追蹤,在基地台留下記錄。」 「所以我沒有要去找那些紀錄。真瀨小姐會打給你,是出於自願。她把手機寄放在我這裡,是因為正在忙。」 「你是誰?」 「我是警視廳的七尾,沒人在監聽,相信我。」 這種事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但不知為何,穰治卻無法掛斷。 「手術怎麼樣了?」穰治問道。 「醫生們正在努力中。」 「都停電了……」 「照理說應該是束手無策,其它醫生都很驚訝,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進行手術的。本來島原先生應該已經死了吧,就像你計算的一樣,但在醫師團隊的努力下,或許可以撐過來。」 穰治忘了呼吸。島原或許會得救——聽到這個消息,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焦慮席捲而來。 「直井,夠了吧?」七尾說,「你還想要甚麼?」 「我的目的還沒達成。」 「會嗎?假如你的目的是報仇,不是已經夠了嗎?我倒認為再繼續下去,反而沒有意義。」 「島原不是還活著嗎?」 「正因為他活著,你現在停手才有意義。如果島原先生真的死了,會有甚麼改變?你心滿意足了嗎?死去的女友就會復活嗎?而且島原先生當然也不會知道這次的事情。你希望這樣嗎?你沒有話要跟島原先生說嗎?你不是有事要讓他明白嗎?」 「跟那種人說甚麼都是白費唇舌。」 「會嗎?萬一島原先生熬過來了,一定會有人把這次事件告訴他吧?你認為他還會毫無知覺嗎?」 「當然會有知覺,就是恨我。」 「不,我不這麼認為。的確,一開始可能會有那種反應,但是,越是瞭解內情,就越不該痛恨你。在保障人們生命安全的意義上,不管是汽車公司的領導者還是醫生,人們都要求他們負起同等的責任。島原先生當然也會思考自己是否響應了這樣的要求。當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受威脅的原因,知道醫生們是基於甚麼樣的使命感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不是笨蛋,一定會反省。你難道不想聽聽他怎麼說嗎?」 穰治不知不覺握緊了手機。 這個七尾刑警的話具有強烈的說服力,更何況穰治本身對於在那種狀況下依然不放棄手術的醫生們,也開始產生敬意。你應該以他們為模範——他很想對島原這麼說。 但是,那個人一定不懂得反省。如果他懂,就不會眼看著有人犧牲,還大剌剌地霸佔領導人的寶座。 「很抱歉,我不打算中止計劃。」穰治說道。 「直井!」 「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些話應該跟島原說,在他進手術室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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