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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阿誠並不懂這句俗諺的意思,但是他知道這好像是大人狡詐的生存方式之一。

  「但是,菅野會怎麼說,還真教人不放心呢!他為了被捕而洩恨,或許會咬定你也是共犯。」泰造咬著嘴唇,「那些傢伙做過的事,你全都知道嗎?」

  「不是全部,但是有一部份……」

  「他們常常會侵犯女孩子嗎?」

  「嗯。」

  「白癡!」泰造罵道,「為甚麼不早點和那種人劃清界線呢?」

  現在說這些還有甚麼用!阿誠在心裡暗罵著。

  「你聽好了,如果警察問你那兩個傢伙之前做過甚麼壞事的話,你要說你甚麼都不知道。你要說你雖然常常借車子給他們,但是你不知道他們用來做甚麼。你以為他們只是搞些惡作劇,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明白了嗎?」

  「知道了。」

  阿誠鬧著彆扭回答。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吧?他想道。他回憶起在警察局被盤問時的情景——每個警察的表情看起來都像是能看穿他似的。

  § 31

  織部移到警視廳的一個房間內,繼續開始作業。他旁邊放著三個大紙箱,裡面全都是從菅野快兒房間內搜出來的東西。有音樂專輯、筆記本、雜誌、錄像帶、CD、電玩等各種東西。織部正在謹慎確認這些東西,說不定能顯示菅野快兒和長野縣之間關係的蛛絲馬跡,就藏在這裡面。

  但是事實上,織部覺得好像是在找一樣不存在的東西。一種白費工夫的感覺襲上心頭,菅野可能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去長野縣的。或許是受不了這種做白工的感覺吧,原本和他一起作業的近藤說他很久沒有回家,於是剛才就先回去了。

  看完所有的漫畫雜誌後,織部開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他不覺得漫畫裡藏著蛛絲馬跡,但是又不能不看。因為搞不好菅野喜歡的漫畫裡有以長野縣為背景的,這就成了他去長野縣的動機。

  他覺得身旁有人,抬頭一看,是久塚正一邊拿出老花眼鏡一邊坐在他的對面。

  「有發現甚麼嗎?」久塚拿起雜誌問。他的口氣似乎並沒有期待會有甚麼好消息。

  「沒有……」織部悶悶不樂地說。

  「是嗎?」久塚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說果然如此。他拿出煙盒後四下張望。織部發現後,就去其它的桌上拿了一個煙灰缸來。

  「阿真那裡好像也沒有斬獲。」久塚說。

  「是啊,菅野路子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儘管她隱瞞兒子偷偷領錢的事,但是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她應該不會不說出他的行蹤……吧?」久塚朝天花板吐了口煙,「不過他為甚麼要逃到長野去呢?」

  織部不明白久塚為甚麼要來找他。因為上司和部屬的關係,所以平常他們雖然會交談,但是像現在這樣只有織部一個人的時候,久塚很少會刻意過來。

  「銀行的監視攝影機畫面不知怎麼樣了?」織部不禁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趕緊找話題。

  「已經確認了。兩次都是菅野本人沒錯,那個小鬼就這樣毫不偽裝地外出,是沒想到有監視攝影機嗎?還是心想就算被拍到也沒關係嗎?總之,我搞不懂他在想甚麼。」

  「菅野還待在長野縣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就算他離開了,只要能找到他之前的藏身處,或許就可以掌握他現在的行蹤了。」

  所以織部覺得久塚好像是來叮囑他,要他仔細認真調查的。

  「菅野的事是不是可以公開了?」織部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要公佈他可能躲在長野縣嗎?還要注銷他的相片嗎?」

  「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是想能不能用些方法徵求情報?菅野不可能一個人生活吧?只要能公開,他周圍的人就會來通報。」

  「長峰已經被通緝了吧?但是也沒有任何人來通報啊,提供情報的電話多到令人心煩,但全都是胡說八道。」

  「我知道,但是……」

  「我知道你想要說甚麼,但是不行就是不行。菅野只是關係人,而且還未成年。」

  說得也是,織部低下頭。

  「你今年幾歲?」久塚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二十八。」

  「嗯——那麼你比他們大十歲以上囉?」久塚繼續抽著煙。他們就是指伴崎敦也和菅野快兒吧。

  「那個年紀的傢伙在想些甚麼,我完全搞不懂。」

  織部一說完,久塚就笑了出來。

  「我們這裡面最年輕的人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那我們怎麼辦?只有舉雙手投降了是嗎?」

  「但是差十歲也很多耶。」

  「或許是吧。但是你能不能盡力想像一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那些傢伙到底在想些甚麼?」

  「不可能的,我完全無法理解那些傢伙的想法。」

  「那你回想你十八歲時的情形,來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應該可以吧?」

  「這個……」織部苦笑著。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幾個高中同學的臉。

  久塚將煙灰抖落在煙灰缸裡。

  「老實說,你覺得那些死小鬼是如何看待少年法的?稍微為非作歹一下,名字也不會被注銷來,而且也不太可能會被關進牢裡,所以就放心大膽地胡作非為——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才會讓他們做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嗎?」

  織部皺著眉頭,雙手抱胸。

  「我自己身邊也有很多不好的人,但是我想,應該沒有人會說出這種想法吧。我覺得他們不會想這麼多才行動。不過大致瞭解有少年法這個東西,也的確是事實。所謂的瞭解,其實只是知道一旦自己出了甚麼差錯,有少年法這個東西可以保護自己而已吧。」

  「伴崎他們的情形是怎樣呢?因為認為自己未成年,應該會被饒恕,所以才會幹出那些蠢事嗎?」

  「我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久塚點點頭後將香煙撚熄。等香煙完全熄滅後,他仍繼續撚碎煙灰,彷佛是要甩開自己的焦躁似的。

  「關於這個問題,組長不是應該比較清楚嗎?」

  對於織部的話,久塚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你這是甚麼意思?」

  「聽說您以前曾經負責過少年殺人事件,就是那個用打火機燒傷屍體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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