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流星之絆 | 上頁 下頁 | |
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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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視那張紙條為遺書,嫌犯應該是急需用錢吧。」萩村說道。 「是啊,大概是負債吧。」 「車子裡那一大堆DVD是幹嘛的?嫌犯打算拿去賣嗎?」 「搞不好,問題是他上哪兒弄來的。」柏原抽起煙,另一手拿著攜帶式煙灰缸。「嫌犯劃著舢舨出海,然後投海自殺嗎?嗯,倒也不是不可能……」 「有甚麼不對勁嗎?」 「只是覺得這種死法真麻煩。要自殺的話,應該有一堆省事的方法吧,像是跳樓之類。」 「嫌犯大概是丟棄贓車之後,就沿著海岸線左思右想,碰巧發現了舢舨,便產生一股投海自殺的衝動——我覺得是這樣吧。」 「我們上面的大頭也這麼認為,但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您是說偽裝成自殺?」 「這並非不可能。」 「目的呢?確實以往就常見假借自殺逃避債務的手法,當然詐騙保險金也是。但達成這類目的的先決條件是清楚表明自殺者的身分,但這次的嫌犯連遺書都沒寫上自己的名字,不是很奇怪嗎?」 「怪就怪在這裡,不論真自殺或是偽裝,幹嘛不寫名字呢。」 「會不會是改變心意了?起先打算好好留下一封遺書,卻因為某個理由打消了念頭。所以並非刻意不留名字,而是寫到一半就停筆了。」 「你這麼說,也有可能。」柏原還是無法釋懷似地將香煙捺熄。 「如果是偽裝,嫌犯得冒很大的風險。」 柏原聽了萩村的話,睜大了眼看著他。「為甚麼?」 「因為嫌犯必須先搖著舢舨到出海口再遊回來呀,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這還不危險嗎?我看連游泳高手都會猶豫。」 柏原低喃幾句,又打開香煙盒,正準備掏出一根煙時,忽然抬起頭。「如果有兩個人呢?」 「兩個人?」 「就是有同夥啊。先劃兩艘舢舨出海,等其中一人上到另一艘後,再弄翻先前那艘,這下就不危險了吧。」 萩村腦中浮現他敘述的景象,的確不無可能。「這麼做的目的是甚麼?大費周章只為了製造出自殺的跡象,到底有甚麼意義?對誰都沒好處吧。」 「原因……」柏原叼著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想太多了啦。」萩村說完轉過身,一陣海風吹得他全身冷颼颼。 *** 行成吃了一口便想,果然不太一樣。西紅柿醬的味道重了點,換句話說是偏向復古口味,喜歡的顧客應該也不少。不過,跟「戶神亭」的原始口味牛肉燴飯卻完全不同。 他失望地繼續吃著,其實對這盤牛肉燴飯已經興致缺缺,但總不喜歡吃剩留下。 這家名叫「YAZAKI」的洋食餐廳位於石神井公園站旁,是行成上網查到的。實際來了之後發現店門口有一座小花壇,是家頗有格調的小店。雖然不是午餐時間,店裡還是有幾個吃著蛋糕的女性顧客,一看菜單才知道這家店最出名的是甜點。甜點向來是行成不擅長的部份,就這個角度來看不失為一個學習的機會,但他今天並不是為這個目的前來。 盤底朝天后,他立刻站起身。坦白說,整間店裡只有他一個男性顧客,感覺真是彆扭,走出餐廳時還忍不住大大喘口氣。 前往車站的路上,他自問,做這種事情有甚麼意義呢?麻布十番分店要推出的牛肉燴飯口味還沒決定,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多和廚師們研究菜式。雖然試吃其它餐廳的牛肉燴飯也很重要,今天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另一件事。 然而,他又覺得不解開心中的疙瘩就踏不出下一步。當下他最在意的,就是父親政行的態度。 行成不禁懷疑,父親態度反復的原因出在高峰佐緒裡的那番話,也就是她曾經在橫須賀的一家洋食店吃過和「戶神亭」相同味道的牛肉燴飯——兩者間應該不會毫無關聯。 只是,他擁有的線索實在少得可憐,唯一的蛛絲馬跡是從高峰佐緒裡口中問出的洋食店老闆女兒的名字,矢崎靜奈。 直接以姓氏做為店名的餐廳不少,「戶神亭」本身就是。於是行成推測,當年橫須賀的那家洋食店或許也會冠上「矢崎」、「やざき」或「YAZAKI」【注:日文中,「矢崎」的平假名寫法是「やざき」,羅馬拼音則是「YAZAKI」。】之類的店名。他便以首都圈【注:包括東京、神奈川、崎玉、千葉、茨城、栃木、群馬、山梨等八個行政區。】為中心,用這幾個關鍵詞尋找。 結果,只有搜尋到位在石神井公園的這家「YAZAKI」。另外,神戶也有一家「矢崎屋」,不過據說是昭和初期【注:「昭和」的年號始於一九二六年。】就有的老店,不可能是後來從橫須賀遷過去的。 到了車站,他走近售票機,邊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時,手機傳來收到簡訊的鈴聲。他心想大概是麻布十番分店的工作人員,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高峰佐緒裡傳的。 簡訊裡寫著「有事想商量,請在方便時回電」。 行成剛才還為了牛肉燴飯的事煩得焦頭爛額,沒想到心情瞬間就轉變了。對於佐緒裡要找自己商量的事,好奇得不得了。 行成顧不得買車票,先撥通了電話。 喂,電話沒響幾聲就傳來佐緒裡的聲音。行成很高興,這表示她正等著自己回電。 「我是戶神,剛才收到您的簡訊……」 「啊,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要緊。請問,想和我商量甚麼事呢?」 「這個,在電話裡講不太方便耶。請問最近能碰面嗎?」 「當然,應該說我今天接下來都沒甚麼事了。」 「真的嗎?請問您現在在哪裡?」 「我在石神井公園附近。」 「石神井?練馬區嗎?」佐緒裡似乎有些意外。 「這裡剛好有家想來看看的洋食餐廳,但我剛才去過了。我們要在甚麼地方碰面呢?」 「上次銀座那家咖啡廳怎麼樣?」 「好的,我想五點鐘應該就能到那裡。」行成看著手錶回答。 到了池袋轉乘地下鐵時,牛肉燴飯的事早被行成趕到腦袋的角落,此刻他全副心思都在佐緒裡身上,她到底想談甚麼事呢? 腦袋第一個浮現的竟是不祥的預感,難不成佐緒裡難以啟齒的事,就是往後不再見他了?或者是要向他坦承,自己早已名花有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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