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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怎麼確定?」

  「假設兩人照著兇手的詭計喝了葡萄酒而命喪黃泉,飯店發現兩人倒下了,應該會向醫院和警方聯絡吧。不久救護車和警車就會抵達飯店——」

  尚美點點頭,知道新田想說甚麼。

  「所以兇手會在飯店附近監視,對吧?」

  「如果我是兇手,我會這麼做。問題是,要監視到甚麼時候。即便救護車和警車沒來,也不見得代表計劃失敗了。因為不曉得他們兩人何時會喝葡萄酒。通常會認為是吃完晚飯,回到房間以後才喝吧。這種情況,即使兩人都死了,極有可能到早上才會被發現。可是到了早上一定會被發現,因為婚紗之類的東西要送進房裡。所以最遲也要等到明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如果沒有異樣發生,兇手才會判斷計劃失敗吧。」

  「知道計劃失敗後,兇手會怎麼做?」

  「這就很難說了。」新田偏著頭。「如果寄葡萄酒來的人是 X4,我認為他不會就此罷手。畢竟已經大費周章做到這種地步了。」

  「他可能在婚禮或婚宴上做出甚麼事?」

  「我認為相當有可能。只是,就算婚禮和婚宴平安落幕也不能大意。因為新郎和新娘明天將住在這間飯店裡。」

  確實如此。這種緊張感,要持續到後天早上兩人退房。

  辦理住房的客人,又陸陸續續來到櫃檯。尚美當然要處理,新田也專心投入住房業務了。現在在櫃檯人員裡,新田已經成為相當重要的戰力。

  大廳的氛圍又變得有點奇怪,是在將近晚上七點左右時。一名扮成客人的搜查員快步走向電梯廳。

  尚美看看新田。平常他沒有裝對講機,但現在耳朵塞著耳機。

  「高山小姐他們出去吃晚餐了。好像預約了最頂樓的鐵板燒餐廳,七點開始。」

  「所以刑警也去了對吧。」

  新田微微一笑。

  「那個刑警真幸運,可以在高級餐廳吃免費的鐵板燒。不過可能不行喝酒吧。」新田說著,突然將手伸進外套內袋,掏出手機。低聲說了兩三句之後,掛斷手機。表情變得很凝重。

  「怎麼了?」尚美問。

  新田確定旁邊沒有人在聽之後,把臉湊到尚美的耳畔。

  「鑒識課的後續報告進來了。那瓶葡萄酒不是爆炸物。」聲音低沉但卻響亮地在尚美耳畔低語。「不過,包著瓶口的鋁箔紙,被針戳了一個洞。把裡面的軟木塞拿出來一查,果然有被針貫穿的痕跡。兩個洞的位置完全吻合,極有可能有人用注射針插進去。」

  「注射針的話……」

  新田的眼神變得很銳利,緩緩地點頭。

  「不可能只是為了開洞,想必是注入了甚麼藥劑。」

  「藥劑……是下毒嗎?」

  「應該是的。」新田答道:「但目前還不知道混入甚麼東西。詳細分析好像需要花點時間。」

  尚美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發寒打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雖然一直以來都有自覺,知道自己在參與命案偵查。新田甚至把偵查上的重大機密告訴自己,因此也意識到自己有相當大的責任。即便如此,腦袋裡的某個角落還是沒把它當作現實看待,多少帶著這種樂觀的想法:如此重大的案子應該不會發生吧,大肆騷動的結果可能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甚麼都不會發生吧。

  但此刻終於認識到,這就是現實。有個企圖殺人的兇手,已經在某個地方開始行動了。

  尚美頓時坐立難安,想要走出櫃檯,但被新田抓住肩膀。「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餐廳,看看他們兩人的情況……」

  新田苦笑,搖搖頭。

  「餐廳那裡,除了剛才的刑警,應該還有其它的警備人員。你去了也沒用吧。請想想我跟你說的話,如果葡萄酒有下毒,兇手今晚不會行動。」

  「啊……對哦。」

  「一決勝負在明天。如果 X4 盯上的人是高山小姐。」新田以慎重的語氣說。

  § 32

  晚上十點多,新田和尾崎與稻垣等人一起在事務大樓的會議室裡,其它還有十幾名搜查員。

  白板上貼著小教堂樓層的平面圖,以及婚宴會場樓層的平面圖,也用簽字筆仔細寫了負責警備工作的搜查員配置圖。

  「查出受理宅配葡萄酒的店家了。是高圓寺站附近的一間便利超商。」稻垣看著文件大聲說:「昨天下午兩點左右拿去寄的。受理的店員說,好像是個年輕男子。從他這種講法,我想大家都能想像,可是店員的記憶相當模糊,客人的臉當然不記得,甚至連服裝也記不太清楚。所以大家別被『年輕男子』這個印象給束縛住了。然後是買葡萄酒的百貨公司,這裡沒有店員記得這個客人,甚至連甚麼時候買的都不知道。只能從發票確定不是昨天買的。接下來是鑒識課的後續報告。葡萄酒的瓶子完全找不到指紋,也沒有用布擦過的痕跡,可能兇手當時戴著手套吧。雖然從包裝紙和盒子可以看出一些東西,但我不認為兇手只有在買東西和送去宅配的時候毫無防備,所以很難期待這裡面混有兇手的東西。大致是這樣。」

  新田悄悄歎了一口氣。簡單地說,就是現階段無法從那瓶葡萄酒得到任何線索。

  一名搜查員起身報告,內容是去查訪被冒用葡萄酒寄件人姓名的北川敦美的情況。北川敦美表示,只有曾和要一起去參加婚禮的大學時期的朋友,在電話裡討論紅包要包多少,大概就這樣而已。完全想不出誰會冒用她的名字。

  「這名女子的名字會被冒用,可能只是巧合吧。」稻垣向鄰座的尾崎說。「高山小姐說過,她的郵件經常被人偷看。只要看到是否出席婚禮的明信片,就能知道要出席明天婚禮的人的住址之類的數據。」

  尾崎默默點頭表示同意。但表情之所以悶悶不樂,可能是因為案情遲遲沒有進展吧。

  「關於兇手知道高山小姐他們今晚入住飯店一事查得怎麼樣?有沒有甚麼進展?」稻垣的視線落在本宮身上。本宮看著記事本站起來。

  「這也很有可能是看到郵件的緣故。幾個星期前,記載著婚禮和婚宴大概要花多少錢的估價明細,寄到了高山小姐家。明細表裡也有寫著在豪華套房住兩晚,只是費用方面,有一晚是飯店招待所以是免費。看到這個資料,應該能立即想像是前一天和當天要入住飯店。倒是兇手可能不知道,兩位新人原本今晚不打算住飯店吧。」

  稻垣皺起眉頭,搔搔頭。「一切的錯誤都在於,不該把所有的郵件都寄到新娘的住址啊。」

  聽完本宮說的話,新田突然湧出一個疑問,舉手說:「我可以問一下嗎?」

  稻垣以手指指向新田,取代回答「甚麼事」。

  「寄去的資料只有估價明細嗎?沒有附帶婚禮或餐會的流程表之類的東西嗎?」

  「有沒有?」稻垣問本宮。本宮偏著頭說:「不知道。」接著又說:

  「除了明細之外,我沒有確認是不是還寄了甚麼。——流程表有甚麼問題嗎?」後半段的問題是直接問新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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