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惡意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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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 據我推斷,這些存心攻擊的人應該都是日高邦彥的書迷,真是文學愛好者的恐怕很少吧?不,說不定,這其中大部份的人從頭到尾就只知道日高邦彥這個名字?這種人盡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還一天到晚注意哪裡有這樣的機會,至於對象是誰,他根本不在乎。 聽到我這麼分析,日高理惠也深表認同地點了點頭。 「諷刺的是,外子的書竟意外地賣得很好,這也算是種偷窺的樂趣吧。」 「這世上本來就有千百種人。」 日高邦彥的書賣得好,這我也知道。不過,現在市面流通的都是庫存的部份,出版社那邊好像還沒有要再版加印的意思。我想起反對我影子作家說法的編輯,他們應該也打算再觀望一陣子吧? 「對了,連野野口的親戚也跟我聯絡了。」 她好像不把這當一回事,但我聽了卻訝異極了。 「野野口的親戚?都說些甚麼?」 「好像要我把之前著作所得的利益歸還,他們認為以野野口作品為草稿的那些書,他們至少有權利可以索取原創費,我記得是他舅舅做代表來談的。」 推舅舅做代表,也許是因為野野口沒有兄弟,而父母親都已往生的緣故。不過對於他們竟然提出利益歸還的要求,我還是非常震驚,這世上真是甚麼樣的人都有。 「那你怎麼回他們?」 「我說等和律師談過以後再回復他們。」 「這樣做是正確的。」 「說老實話,我心裡在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我們是被害者,還被犯人的親戚勒索金錢,真是聽都沒聽過。」 「這個案例是奇怪了點,雖然我對這方面的法律不是很熟,不過我想應該沒有支付的必要。」 「嗯,我也是這樣想。可是,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不甘心的是,在世人的嘴裡,我先生的死成了自作自受、罪有應得。連那個自稱野野口舅舅的人,也一點歉意都沒有。」 日高理惠咬著下唇,顯現出她個性中好強的一面。看來憤怒戰勝了哀傷,那我就放心多了。如果在這個地方哭起來,可就麻煩了。 「之前我好像也跟您提過,我打死都不相信外子會剽竊他人的作品。因為每次他講起新作的時候,眼裡總是閃爍著如孩童般的興奮光芒。那讓我覺得,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創作故事,真的讓他很快樂。」 對於日高理惠的說辭,我只是點了點頭。她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瞭解,不過,要我就此出言附和卻辦不到。她大概是讀出我的心思,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反過來問我有甚麼事。 我從上衣的內袋裡拿出一份數據,將它放到桌上。 「可否請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甚麼?」 「野野口修的筆記。」 聽我此言,日高理惠明顯表現出不悅的神情。 「我不想看。裡面只是洋洋灑灑地寫著我丈夫是如何欺負他的,對吧?大概的內容,我從報紙已經知道了。」 「你說的是野野口被逮捕後所寫的自白書吧?這個筆記和那個不同。你也知道,野野口在犯案之後,為了掩警察耳目,特地寫了與事實不符的記錄,這個就是拷貝那個而來的。」 這樣的說明她好像懂了,不過臉上厭惡的表情依然沒變。 「是這樣嗎?那我讀這與事實不符的東西,又有甚麼意義呢?」 「請別這樣說,總之你先看看好不好?頁數不會很多,所以我想應該很快就可以讀完。」 「現在?在這裡?」 「拜託你了!」 她一定覺得我講的話很奇怪,不過,她沒再問任何問題,伸手把資料拿了過去。 十五分鐘之後,她抬起了頭。 「我看完了,然後呢?」 「有關這份筆記裡不實記述的部份,野野口親口承認的有兩點。首先,描寫和日高邦彥對話的地方,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和睦,他們的應對可說十分地兇險。」 「好像是這樣。」 「其次,之前也曾向你求證過,野野口走出你家時的情況。事實上,你只送他玄關而已,但他卻在這裡寫著,你一直送到大門之外。」 「沒錯。」 「還有沒有別的?在你的記憶裡,有沒有哪個細節跟筆記所描述的內容,有很明顯的差異?」 「你說別的……」 日高理惠露出困惑的表情,目光停在影印的筆記上,接著她不太確定的搖了搖頭。「沒特別不同的。」 「那麼,那天野野口說過的話、做過的動作,有沒有哪一點在這裡沒有提到的?不管是多細微的事都可以。譬如,這中間他有去上過廁所甚麼的。」 「我不太記得了,不過那天野野口先生應該沒去過廁所。」 「那電話呢?他有沒有打電話出去?」 「這個……如果是在我先生的房間打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日高理惠好像已經不太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了。這也難怪,野野口登門造訪的那一刻,她根本還不知道這天對她而言將會是特別的日子。 正當我想放棄的時候,她突然抬起了臉。 「啊,倒是有一件事。」 「是甚麼?」 「恐怕完全不相干呢。」 「沒關係。」 「那天野野口要回去的時候,有給我一瓶香檳當作禮物。這件事,筆記裡沒有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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