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當祈禱落幕時 | 上頁 下頁
四九


  苗村誠三——這個名字也沒有在中央登錄中心裡。然而,若是透過旁門左道用別的名字取得了放射線管理手冊,還是可能去當核電作業員。

  越川睦夫是假名,綿部俊一也是假名,在新小岩遇害的人物本名很可能就是苗村誠三。這是松宮的推理。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不得不更加懷疑淺居博美了。加上押谷道子,與她相關的人就有兩人遇害。

  然而關於動機,目前仍完全沒有頭緒。押谷道子有三十年沒見到淺居博美,這段期間內也毫無聯繫,實在不可能突然冒出非殺害她不可的理由。

  松宮坐在計算機前,腦子裡思索著這些打報告時,幾名外出的調查員回來了。其中一人代表眾人向小林做了甚麼報告,臉色看起來不是很開朗。看樣子並沒有甚麼好的成果。

  果不其然,小林也是一臉凝重。嘴角垮下,雙手盤胸,叫了松宮的名字。「請問有甚麼發現嗎?」

  「相反,甚麼都沒有,甚麼都沒查出來。」

  「有甚麼任務嗎?」松宮遠遠看著回到小組的調查員。

  小林取出兩張照片。

  「抱歉,又要出差了,想要你跑一個地方。」

  ***

  松宮一走進店裡,馬上就找到加賀的身影。他的手指正在平板上滑。

  他說聲「久等了。」將公文包放在加賀對面的座位上。

  加賀抬起頭來,「時間沒問題嗎?」

  「車票我已經買好了,還有三十分鐘左右。」

  這家店是自助式,松宮到吧台去買了咖啡,回到位子上。加賀正專注地看著畫面,上頭是某座神社的照片,好多人在走動。

  「這是?」

  加賀豎起平板,將畫面轉向松宮,「銀杏岡八幡神社。」

  「銀杏……」

  「是這樣寫的。」加賀的手指在畫面上移動。出現了一張寫有「銀杏岡八幡神社 節分 撒豆儀式」的海報照片,「在淺草橋附近的神社。每年的二月三日,都會舉辦節分祭。我收集了那時候的照片。」

  「二月淺草橋……是嗎?你是在找淺居博美有沒有被拍到,就像洗橋的照片那樣?」

  「是這樣沒錯,但這次顯然很難。因為沒有多少張。」加賀關掉畫面,抬起頭來。

  松宮將小林交給他的兩張照片放在餐桌上,是從那兩本畢業紀念冊的照片翻拍的,放大了團體照裡苗村的臉。一張是押谷道子她們畢業時,一張是苗村離職前。

  「好年輕啊。」加賀看過兩張照片後說,「這張臉,過了三十年會變得像那張人像素描一樣嗎?」

  「就是要確認這一點。」

  松宮接下來要去的是仙台。目的是要請宮本康代看這兩張照片,確認與綿部俊一是否為同一人。剛才回來的幾位調查員便是拿這些照片去給協助製作人像素描的民眾看,但據說每個人都只是歪著頭想。因為年齡差距實在太大,難以想像。

  松宮之所以聯絡加賀,便是要問他有沒有事要告訴宮本康代。結果加賀回答,沒有特別要告訴她的,但倒是有件事想先知會他,所以想見個面。於是他們就在松宮前往仙台之前,約在東京車站附近的咖啡店碰面。

  「你說他是國二時的級任導師吧。」加賀把照片放在餐桌上,「而且很可能與淺居博美有男女關係。」

  松宮是昨天從滋賀縣回來,但昨天晚上就已經在電話裡把大致的情形告訴加賀了。

  「不過今天她本人否認了。」松宮收好照片,「可是我認為沒錯,紅寶石項鍊是苗村誠三送她的。而苗村誠三就是綿部俊一,也就是越川睦夫。」

  加賀的手肘放在餐桌上,拳頭抵著額頭。

  「國中老師愛上學生,最後拋棄妻子辭去教職,私奔去了嗎?不是不可能,但實在太膚淺了。她究竟愛上這種男人的哪一點?」

  「淺居博美當時太年輕,沒有想太多吧。對了,恭哥,你不是當過老師嗎?不會瞭解他的心情嗎?」

  「當是當過,但也才短短兩年,也沒有學生會視我為恩師。這個先不提,為甚麼會去當核電作業員……」

  「為了收入啊,要隱瞞身分做那份工作並不難。對苗村來說,不是再適合也不過了嗎?」

  「也許吧。」加賀似乎不以為然。

  松宮看看時間,「恭哥找我甚麼事?」

  加賀說聲,「對了。」從放在旁邊的公文包裡拿出一本劍道雜誌。他把雜誌放在餐桌上,打開貼了標簽的那一頁。

  松宮驚呼一聲。那一頁有身穿劍道服的加賀照片,而且相當年輕。

  「我從這則報導,查出一件很重要的事。」

  加賀先以此為前提,接下來說出的內容,的確令人瞠目結舌——淺居博美曾以這篇報導為線索,查出加賀的住址。

  「怎麼回事?她說她是碰巧在劍道教室認識恭哥的……」

  「這就說明了那不是碰巧。她是為了接近我,才把孩子帶去那個劍道教室。」

  「她為甚麼要這麼做?」

  「這就不知道了。但淺居博美和綿部俊一之間如果有關連,對我而言,就解決了一個多年來的謎。」

  「就是舅媽去世時,綿部俊一為何能把恭哥的住址告訴宮本康代女士,是吧?」

  加賀點點頭,看了看手錶,「我看你該走了吧。」

  松宮也確認了發車時間,「說的也是。」

  兩人離開了餐廳,往同一個方向走,「關於滋賀縣那邊,」加賀說,「我聽你說了之後,覺得有件事很奇怪。你說,當時她們的同學都不太記得淺居博美?」

  「他們記得曾經欺負過她。可是轉學那時候的事,幾乎沒有留下記憶,感覺好像不知不覺這個人就不在了。」

  「不知不覺啊……」

  「怎麼了?這有甚麼好奇怪的?」

  「到底是哪裡不對,我自己也不清楚。好像看得見又看不見。明明看著,卻又看不出來,就是這種感覺。」

  松宮停下腳步。加賀晚了他幾步也停下來,回頭看他,「怎麼了?」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我也是這麼覺得。」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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