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當年,我們就是一群蠢蛋! | 上頁 下頁
四五


  這種狀況下的約會,後來也不可能順利。我們喝了咖啡,看了電影,也吃了飯,但完全聊不起來,唯有尷尬的氣氛籠罩著我們兩人。後來我送她去最近的車站就回家了,想到自己亂七八糟又隨便的行徑,不禁啞然失笑。因此我猜,我們大概不會再見面了。這值預感當然也應驗了。

  像這樣聯誼或郊遊之後,若能有一次約會算是幸運的。因為大多是雖然玩得很開心,但聯誼結束也就結束了。

  祇園祭快到的時候,我們和京都某女子大學的女生,舉辦了四對四的聯誼。碰頭的地點是京都的三條車站。認人的標記是,女生之中會有戴粉紅色帽子。

  從搭上京阪的特急電車開始,我們就已經嗨翻天。光是京都的女子大學的女生,就讓我們的想像無限地膨脹。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三條車站的驗票口。

  我們走出驗票口的瞬間,忽然有人像忍者般咻咻咻地出現。就是那四個女生。其中一個戴著粉紅色帽子,因此我知道她們就是今天的聯誼對象。同時我也聽到朋友們的夢想與希望,發出消風般的聲音噗咻——噗咻——萎縮了。我想這也混雜了我內心的聲音。

  很遺憾地,與其說她們是京都的女大學生,不如形容成「關西歐巴桑四人組」更恰當。說「庶民風」也只是聽起來好聽,根本就是容貌或服裝、全身散發著大嬸味。

  我旁邊的J君(這時他已經被「美樹」甩了)喃喃地說:

  「算了,打道回府吧。」

  其實我也很想直接掉頭走人,但又不能這麼做。因為她們臉上都掛著笑容,似乎對我們的長相並不那麼失望。

  自我介紹後,決定去清水寺。我們跟在「歐巴桑四人組」後面,意興闌珊地走著。唯獨K井這個男生,可能是出於幹事的義務感,不斷地討她們歡心。

  「歐巴桑四人組」洋溢著歐巴桑的朝氣,走起路來匆匆忙忙還到處亂跑,講話嗓門超大聲,笑起來張開大口哈哈哈。相對地,我們越來越沒精神。當J君露骨地擺出臭臉在走路時,歐巴桑A一臉擔心地問:

  「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我有帶胃腸藥喔。」

  好管閒事也是歐巴桑的特徵。

  陪「歐巴桑四人組」逛了一整天後,我們精疲力盡地返回大阪。在回程的電車上,大家當然牢騷一蘿筐。我和J君把氣都出在幹事K井身上。

  但這時N川這個男生卻說出令人跌破眼鏡的話。他竟然想打電話給在我心裡稱為歐巴桑B的女生。

  「專程去到那麼遠的地方,還受了一肚子氣,要是沒有任何收穫不就太空虛了?」

  聽了N川的說法,我們不禁沉吟起來。確實,若有一組情侶誕生的話,和「歐巴桑四人組」在京都走了一整天也算有代價了。

  於是我們說,那就試試看吧。

  「嗯,不過坦白說,我可是會盡力妥協喔。」N川說。

  這樣也好啦,我一邊回想歐巴桑B的臉,一邊點頭。

  後來,打了電話的結果——

  居然是N川被甩了!他是妥協了沒錯,但對方不肯妥協。

  「我不是因為被甩了不甘心。而是被那種女生甩了,想到那種醜八怪女生洋洋得意地認為,我甩了大阪F大的N川喔!我就好恨哪!」

  這晚在小酒館,N川喝得爛醉大吵大嚷。我們深深地同情他,幫他付了酒錢。

  但N川說的「專程去了一趟卻沒有任何收穫也太空虛了」,這種心情,我想所有參加聯誼的男生都有吧。雖然還不到「愛上聯誼」的地步,但有追求對象就是很開心的事。

  比方說,有一次聯誼後我和兩個朋友去喝酒。我的感覺是今天沒收穫,想說喝酒解解悶。但朋友T木想的和我截然不同。他看上今天聯誼的××同學,想跟我們談一談怎麼追才好。那個女生長得像太田裕美,確實滿可愛的,但不是我的菜。

  「哦?你這麼喜歡她?」我冷冷地說。

  「長得也滿可愛的,而且個性又好。」T木如此主張,「待人親切又體貼。看起來很溫和,但其實內心很堅強。有責任感。這種女生很少見。」

  「是這樣嗎……」

  「我說話的時候,她也會很認真聽,不會敷衍地亂搭腔。這證明她腦筋很好。」

  「嗯……」

  「那個女生棒透了。我一定要追她!」

  T木說得氣勢驚人。聽他極力誇讚那個女生,我也逐漸羡慕起來,希望自己也能燃起這種熱情。接下來我竟說出這種話:

  「好!我也要追××同學!」

  「咦?」T木當然大吃一驚,「你不是說她不是你的菜?」

  「我是說過沒錯,可是聽你說著說著,我也覺得她滿不錯的。」

  「這也太扯了吧。」

  T木很受不了我,但我當時就是會做這種蠢事。隔天晚上,我立刻打電話。

  「喂,這裡是××家。」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我們的天敵「女生的父親」。我嚇得渾身發抖,語氣遲疑的說我有事找他女兒。

  「她現在不在家,請問你是哪位?」

  「哦,呃,那個……」

  「說啊,到底是誰?不報名字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天敵語氣兇狠地質問。霎時我腦海閃過各種念頭。半晌之後,我說出的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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