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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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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是門松鐵工廠的車。當我發現對方是糾纏香裡的跟蹤狂時,已經太遲了。他打開車門,將我拖進車內。他明明是個不中用的中年男子,力氣卻很大。不,應該不是他力氣大。」她搖了搖頭。「而是我力氣小。畢竟,我沒有男人的力量。」 哲朗感到錯愕。「戶倉對你……」 「好笑吧?笑死人了吧。」美月抬起頭來。當然,她的臉上沒有笑容。「我當時的模樣,任誰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我是女人。就算是『貓眼』的客人也辦不到。我自認比男人看起來更像男人。但是對戶倉而言卻不是如此,我是一個看起來像男人的女人。我似乎成了刺激他性欲的對象。」 「難道他是一個只要是女人,對方是誰都無所謂的變態嗎?」 「我想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大概是因為香裡的事而對我懷恨在心。我將她保護得好好的,所以對戶倉而言,我是個礙事的傢伙。但是他經過調查,發現這個礙事的傢伙其實是個女人。於是他想到了要給我最大的屈辱,作為洩恨的方法。那就是將我當作女人對待,而且是以最殘暴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強暴。 「那傢伙的想法是正確的,他達成了目的。當我差點被他硬剝下衣服時,感覺到那傢伙令人作嘔的氣息時,我的自尊心徹底崩潰。我知道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敵不過他,所以放棄掙扎。可是我無法忍受被當作女人對待,而且是被視為泄欲的對象。」 結果怎樣呢?——哲朗無法出聲催促她說下去。 「我沒事。」她回答了他的疑問。「突然間,『碰』的一記衝撞,整部車猛烈搖晃,戶倉也嚇得鬆手。」 「那是……」 「功輔幹的。他因為沒有在約定的地方看到我,所以開著VOLVO 來找我。結果他發現停在路上的箱型車不對勁,於是倒車衝撞箱型車。」 哲朗聽到這段話,松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中尾的車上的確有擦痕。 「功輔下車跑過來。他一打開箱型車的車門,馬上掐住戶倉的脖子。他的臉、他的臉……」美月輕輕地搖了搖頭。「歪曲變形得像鬼一樣。他大概氣得不得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種表情,他是在替我生氣。」 「他就是那樣殺死了戶倉嗎?」 美月用右拳搥打自己的大腿。「功輔沒有錯。如果那傢伙沒有做那種下流事的話,功輔也不會怒火攻心。他是為了保護我,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哲朗點點頭。他自認瞭解中尾的個性,中尾會不顧後果採取行動,應該是相當氣憤吧。他不單是要保護遇襲的女性,更必須保護美月的自尊心。就算他因為氣到喪失理智,沒有察覺到自己太過用力掐住戶倉的脖子,哲朗也無法責怪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馬上向警方自首不就好了嗎?如果警方厘清事情經過的話,中尾的罪刑就會減輕。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無罪開釋就是了。」 聽到哲朗這麼一說,美月淡淡地笑了。 「就是因為沒辦法讓警方厘清事情經過,我們才會煩惱得要命啊。」 「……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話說回來,我一開始也和你一樣,對功輔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當他知道戶倉死了之後,態度異常冷靜。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我遠離命案現場。他叫我開他的VOLVO 回公寓。他當時還將戶倉的駕照和記事本交給我,要我處理掉。」美月說完低下頭,輕聲地說道:「丟人的是,我竟然乖乖地照他的話做。我留下功輔一個人,逃離了命案現場。」 「這麼說來,處理屍體的也是中尾嗎?」 「我也是事後聽他說的,所以不清楚詳情,但是他好像開著戶倉的箱型車,將屍體載到了那間制紙工廠。因為箱型車不能隨地棄置,他又藏到了別的地方。你一直擔心警方會發現車子,不用擔心,他已經處理掉了。」 「箱型車不能隨地棄置,是因為擔心留下指紋或毛髮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功輔最擔心的是箱型車的擦痕。我剛才也說了,他為了救我用自己的車去衝撞。這樣會留下擦痕吧?」 哲朗低吟。他在書上看過,如果調查汽車擦痕,甚至可以從漆片知道對方的車種。 「我不知道功輔在打甚麼算盤,但是我認為不可能逃過警方的追緝。警方如果調查戶倉家,一定會搜出他針對香裡小姐和我調查的資料,這麼一來就完了。所以我認為只有自首一途,但是我又不能讓功輔去自首,才想到由我出面。」 「而你在那之前,跑來見我們嗎?」 「我說過好幾次了,那是個錯誤。我在緊要關頭退縮了。」 美月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內側走去。那裡有一個舊理流台,一旁並排著幾個簡陋的餐具。她將水注入電熱水瓶。「我來泡咖啡吧。這裡沒有冰箱,沒辦法買啤酒放著。」 「你之所以打消自首的念頭,是因為中尾對你說了甚麼嗎?」 美月一度停手,但是隨即繼續擺放紙杯。 「功輔當時在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好像嚇了一跳。這也難怪啦。當時功輔說,他在想誰也不會被逮捕就能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我不用去自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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